就在吴浩宇和老李疯狂扯皮的时候，周正这边已经拉着赵鑫龙投入了封闭作业的工作中。

招标文件原本应该是由招标代理公司来整理的，可对于当前的ZF数字化而言，基本都是由提前介入的供应商公司按照业主提供的模板准备好材料后，业主再交由招标代理公司进行审核发布。

目的自然是让供应商公司可以更加稳妥的拿到这个项目。

甚至可以说招投标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回避但可以作弊的流程而已。

……

“周总您看下这个，我们的商务控分点这块的内容对其他大公司而言其实不具备任何的优势……”赵鑫龙指着外接显示器上被他标红的部分，有些无奈的说道。

周正只简单的看了看，“咱们云天科技毕竟刚成立不久，很多刚拿到的资质也好认证微博，对于那些成立多年企业的来说，都是小问题。”

“那这块我们还要放这么多分值吗？”

周正皱眉思索着，商务分不放是不可能的，整个标书各部分的分值划分其实都是有标准的，如果他们直接把商务分设置在一个极低值，那这个项目标可能一开标就被人质疑然后直接废标了。

“这样吧，商务标按分值划分的最低要求去做，要保证我们能够拿到满分，至于其他公司能拿多少分，就不管了，我们从其他方面入手。”

“好吧……”

……

两人就这么一遍遍的对招标文件进行打磨修改，把评分标准的每一项都做了详细拆分。

特别是周正，更是把自己放在评标专家的位置上，对赵鑫龙写上去的评分点一一对应提问，确保他们写上去的分值点他们都能够满足。

……

“伯母，我是她朋友，你上次见过我的……”周云有些无奈的向李晴的母亲解释道。

可李晴母亲却死活都不让他进家门。

“我知道你，你跟小周是好兄弟吧？”

“是啊，我跟周正和李晴都很熟的……”

李晴母亲有些烦躁，不复那个温婉妇女的模样。

“你还是回去吧，东西也都拿回去。晴晴现在的状态没法见外人，而且我们也不希望再跟周家那边有什么往来……”

周云满脸无奈，却带着真诚。

“阿姨，您就让我进去跟她聊两句，说不定我能帮您唤醒她的一些美好记忆呢？说不定我能帮她恢复呢？”

他不说这些的时候，李晴母亲还只是拦着他不让他进去，他说了这些之后，李晴母亲的表情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有些愤怒在她的脸上浮现，不耐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你走不走？你算什么人？还想帮她恢复？”

……

这是一个平常的下午，周正此时正与赵鑫龙在酒店封闭作业做着招投标材料的时候，周云却不知怎么的跑到了W市李晴家的门前。

只是任他“真诚”的说了半天，他依旧是没能进门。

“阿姨，你就让我跟她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李晴母亲堵在门口，目光中充满怀疑。

“你想说什么？直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不行吗？”

“这……”

“你走吧，她真的很需要安静的休息。”

周云神色纠结，似乎真的在考虑是否直接由李晴母亲代为传话。

“你快走吧……”

“阿姨，你就让我跟她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我知道她的情况，我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让她恢复过来，但我觉得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百分之八十？

这已经是很高的概率了。

“你有什么办法？”李晴母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他的话套路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变成这样之后，就没给你们表达过她的想法吗？”

李晴母亲没有回答，她想起了罗阳被判刑后李晴对周正说的话……

“真的就只说几句话？”

“真就几句话！”周云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晴母亲纠结的看着周云的神色超变化，然后又朝李晴紧闭的房门看了看。

这扇门除了她在家陪着的时候会被她打开以方便照看李晴。

大多数时候塔都像是一座牢笼一般禁锢着李晴的活动范围。

而真正的牢笼，却是在李晴的内心深处。

想到此处，李晴母亲咬了咬牙！

“那你进来吧，说完你赶紧走！”

周云猛然点了点头。

拎着带来的一些礼品就要往里走……

“东西就不要拿进来了，不合适。”

周云只简单的思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李晴父亲都是有G职在身的人，他这样拎着这么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品送进去，难免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好吧……”他把礼品堆放在门口，搓了搓手跟着李晴母亲走了进去。

“需要换鞋吗？”

“不用了，会有阿姨经常打扫的……”

走到李晴房门口后，李晴母亲再次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周云，面上仍旧带着些犹豫不决的神色。

周云没有再催促她，已经到了这里，她不可能再反悔了，只是作为一个母亲，一个深爱自己女儿且担忧她状态的母亲，她的内心肯定会痛苦的挣扎。

女儿已经这个样子了，眼前这个男孩儿上次出现还是和周正一起，谁知道他会不会说一些刺激到女儿的话？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真的很高很高了。

便是医院的医生，都只给出了不到百分之8的康复几率。

虽然她觉得这男孩儿的概率纯粹是信口胡说，但若是真的没有什么把握，人家又为什么要从H城跑几百公里来只为了当面说几句话呢？

犹豫之下，她还是轻轻的打开了李晴的房门。

透过孔隙，周云看到了李晴消瘦的背影。

相比于之前虽然娇小但体态足够健康的模样，此时她已经瘦弱的如同一棵枯萎的小树。

棉麻的素色连衣裙罩在她骨骼清晰的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李晴母亲让出进去的路，现在门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云也不多过什么，轻轻的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时李晴没太大反应，可周云开口用温柔的男声叫出她的名字时，她却吓了一大跳。

不是因为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男生……

她惊恐的扭头看着已经站到自己身后的男人，身子下意识的便开始颤抖。

李晴的母亲在不远处看着，只要再有不对，她就要冲进来把周云给赶出去了。

“我是周云啊，周正的好朋友，给你们自己的小公司项目做的人，你忘啦？”周云慢慢提醒着，李晴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停止下来。

她疑惑的打量着周云，努力的回忆着眼前这个男人在自己可以回忆的过往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几秒钟后，她眼中的恐惧慢慢消散，漠然再次回归，她又变成了那副不悲不喜无动于衷的模样。

周云见她如此反应，知道她已经认出了自己，脸上也稍稍露出了些喜色。

他扭头看了看门边的李晴母亲，那些想要让她出去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又不是周正，和李晴顶多算是朋友关系，不早说李晴现在的状态，便是她正常状态下，他也不可能在她家里跟她单独共处一室。

于是他不得不慢慢走近李晴。

而随着他的接近，本已经放下恐惧心理的李晴还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男性的接近让她下意识的恐慌。

就在她发作之前，周云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扭头迅速看了门口的李晴母亲一眼后，便俯身在李晴耳边用密不可闻的言语说了一句话。

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原本紧张的又要颤抖的李晴目光呆滞的愣在那里。

几秒钟后她仿佛反应过来，眼神中慢慢多了些往日里不可能出现的色彩。

那是希望的色彩，那是期待！

“真的？”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想来是太久不说话的原因导致的。

周云满意的站起身，而门口的李晴母亲也有些震惊。

当初周正过来以后，女儿也只是先有了些行为上的反应，经过周正的劝说安慰之后才借着罗阳被审判这个节点让她能愿意开口说话。

而后在周正走之后，她虽然偶尔也会开口跟父母说上几句，却少得可怜，往往一个星期都可能不到十句。

可现在她竟然主动反问了一句，这个男孩儿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我在尝试。”周云这句话没有遮掩，李晴母亲也明明白白的听在了耳中。

可这一句话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少，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尝试什么。

李晴眼中的光亮稍微暗了些，却依旧有着期待。

“我等着！”

她这句话说的极为用力，让母亲都有些惊讶，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神色流露了。

周云点了点头，“你会等到结果的，我先走了……”

在李晴母亲诧异且好奇的目光中，周云径直离开了房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这个空旷的李家。

他将那些礼品放入新买的极客009的后备箱，电动侧滑门早已打开等待着。

老小区中的树木苍翠高大，远处的天空澄澈清透，西面有些许云彩，被即将落下的太阳映照的一片橘红，如同一片温暖的火海，司机在驾驶位安静的等待，没有催促这位年轻却给出了最高工资待遇的新老板……

楼上李晴的房间里，她难得的找母亲要了自己的手机，紧紧的攥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