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杳，你怎么了？”司命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声吸引，他来到了北杳的院中。只见北杳整个人就如同木头人一般，僵硬地站在院子中央。她的眼底杀气弥漫，眼角泛红，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

她神色凝重地说道：“司命，我不是北杳。”

听到这话，司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试探性地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北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想起来了。这些时日多谢你的照顾。”

“那你的功力也恢复了？”他现在很关心她是否可以压制住体内的煞气，当时为了救她一命，他将自己的内力传输给了她。北杳的突然苏醒，让他感到十分高兴。他原本以为北杳的记忆已经永远消失，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恢复了。

她自幼习武，内力异常深厚。而这强大的的内力恰好与他的内力冲撞，形成了煞气。这也给他的身体带来强大的压力，她短暂性的孩童心性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今她能觉醒，甚至可以发动内力，说明她已经能适应这两种内力。

“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似乎想起来什么。可我忽然感觉身体里的内力一片混乱，抑制不住，所以这里被我破坏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必是当初我的内力输送给你，和你体内的内力冲撞，影响了你的记忆。如今唤醒了你的记忆，恐怕你要花段时间控制你的双重内力。”

“原来如此，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如今战事如何了？”

北杳的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冷漠和疏远，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他低声道：“如今叶王已带领大理国援助的军队，到达了都城。虽然有凌霄派、莲门和墨羽党等门派相助，但恐怕也也无力回天，敌方大军已在都城之外驻扎。”

见她不说话，他便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北杳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问道：“幽冥宫是否能派些人马前去支援？”

“不可！”只见司空煜大步流星赶来，他身形矫健，眼神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

尽管面前是她最在乎的姑娘，但此时，他仍然坚定地说着。“十几年前，我整个族人被武林门派全体围攻。我们制作人皮面具的技法被他们发现，就因为想得到我们的独门绝技我们拒绝，他们就赶尽杀绝。世人只看重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别人的死活。我何必为了这样的人去送命呢？”

他说这些话时，浑身颤抖，仿佛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仿佛要把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全部杀掉。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杀掉，何况去救他们。

司命说道：“即便如此，我们冥主大人并未想尽办法赶尽杀绝。而是收容了那些被放弃的人，他们或是战斗后受了重伤的，亦或是寻短见之人。遇见你之后，他更是将江湖恩怨抛到了脑后。虽然他身为冥主，但他也有自己的情感和感受，请你千万不要忽略他的感受，也希望你能够尊重他的意愿和选择。”

她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从来没有想到，那个在江湖上人人畏惧的罗刹魔鬼，竟然背负着这样的仇恨。人们对他的畏惧，其实都是道听途说。

人们所不知道的是，他内心深处的柔情和善良。北杳的出现，更是让他放下了所有的芥蒂，他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他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去，面对自己的命运。北杳的出现，更是让他放下了所有的芥蒂。

她知道北杳为什么会成为他最亲近的人，或许是因为她是唯一能相信他的人，也是唯一可以将他冰封的心融化的人吧。

“对不起，既然如此，我便前去青云门请求师父帮忙。”

“你的马儿在后院，我们好生喂养着。最近长胖了不少。不过，你也不必急着走。”司命说道。

卫云筝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番前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司命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地冲着司空煜使眼色。他想让他留住他，如果让她走了，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也许此去就是送命。

但是司空煜却像没有看到似的，直接越过他，向她走近。

卫云筝感受到他的压迫感，印象中他从未对北杳露出过这种严肃的表情。他面对她时，总是温柔的。

她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走。司空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结果却被司空煜一用力拽到了怀里，然后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事成之后，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派人给你。"

“你们要我做出什么决定呢？”她的表情极其凝重，根本无法回答，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男人。

他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回答，看着她为难的样子，他竟然笑了出来。说道“给你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他轻轻地说，“我会让你带我走，连同我的势力，全部归你所有。而且，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第140章 恍如隔世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卫芳翎向她走来。许久不见的大姐，卫云筝颇为想念，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姐姐照顾了她很久。她轻轻唤了一声姐姐，二人相拥而泣。

她们哭泣不止因为相遇，还因为他们痛失了弟弟。

卫云筝低低地说了一句：“大姐定要小心卫姒芙，是她挑断了我的手筋。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感觉她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卫芳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看过她手腕的伤，她知道下手之人极其狠辣，却不知道下狠手的人竟然是自己而二妹。说道：“你放心，这口恶气大姐帮你出。”

卫云筝听到卫芳翎的承诺，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她也深知这件事不简单，于是她对卫芳翎说道：“这事还要我来了断，我只是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杀她的念头。”

“所以，你要答应我。让我也跟着你去都城，这样再见她会更容易。而她，让我处置。”

“既然如此，我们全都去会会那高鼎钧，看看他有多厉害。”司空煜说道。

以司空煜为首，带着幽冥宫内的人前往了都城。而卫云筝选了一条小路，只身前往圣灵山搬救兵。他们没有胜算，可即便如此，不管是出于什么境遇，他们都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拼死一搏。

都城外又开始了新的一场厮杀。这次是由阿舍带领大军冲在前方，他和将士们专门砍杀回鹘族人，面对中原人，他们选择了躲避和防御。

不难发现，一场战斗下来，死的全部是回鹘人。这是他们尝试的离间法，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要尝试一下。

阿舍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回鹘人尸体，心里感慨万千。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能给将士们减轻压力，让他们不再那么紧张。

“将士们，今日一战大捷。今天喝酒吃肉庆祝一番！”

众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听到可以吃肉，心中大喜。

待他们回到山中的营地，凌钏早已带领着人已经煮好了肉汤备好了美酒。虽说条件有限每个人只能喝一口酒吃上一口肉，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盛宴了。

香味钻入鼻腔，众人也都来了精神。互相说着家乡的美景美食，谈着自己的理想与抱负。经历过生死，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安稳的活着。

阿舍想起来陆浮生，若是他在这，就只会呆呆地看着他们傻笑。他这一生也够苦了，小小年纪经历了父母的早逝，回到了家也没有人真正的关心。

还好陆浮生遇见了卫云筝，遇见了他。可那又怎么样，连自己最爱的姑娘也丢了，最后自己也不得善终。

他有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坏事做尽的人欣然安享晚年，菩萨心肠的人反而英年早逝。什么好人有好报，这都是骗人行善的把戏。

越是好心人，越想着他人，也越容易坠入深渊。

卫云筝来到青云门，心里莫名的狂跳。明明自己才是被陷害的人，可她此时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藜尘。她飞身进入青云门内，她在屋顶，细细地观察自己的师父。

数月不见，她似乎沧桑了一些。看来大师姐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

她在门外敲了敲门，“师父，是我，我是卫云筝，我回来了。”

藜尘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筝儿，进来吧。”

卫云筝推开门，走进房间。

“筝儿，你回来了。”纪云禾的语气很温柔，但里面却藏着深深的疲惫。她似乎不相信她的爱徒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师父，大师姐的事……”卫云筝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筝儿，你大师姐已经不在了，你要学会面对这个事实。”她低低地说着，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

“我知道。”卫云筝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筝儿，为师对不起你。藜尘已经被我杀了，她杀死了藜珏，陷害于你。甚至为了那两本剑谱，将你囚禁。这种人杀她两次也不为过。只不过，是我纵容了她，我也有错。”

“师父，此事并不怪你。既然藜尘已死，便是为大师姐报了仇。”卫云筝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坚定。

“筝儿，你能这么说，为师也轻松了许多。”

“师父不必为此介怀，这次来看师父，觉得时光飞逝。

“我看上去是苍老了很多吧？”

卫云筝没说什么。

“为师的时间不多了，活了三十多年，培养出一个你这样的徒弟，我也可以安心入土了。”

“师父何出此言？你还没等着看着我振兴青云门。”

她半笑着说道：“这几日晚上总会吐出几口鲜血来，我想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师父，我的一位好友，是有名的医者，可以请她为你医治。”

“此事不急，先带着弟子们去都城支援吧。”

卫云筝惊讶：“师父，你知道此事？”

“凌昭樘是我师兄，他战死在那，我青云门也不能丢了师父的脸面。”

现在的卫云筝似乎无法支撑自己，一个又一个的死讯令她觉得不真实。她从来不觉得死亡离她这么近，这带给她的是一种很强的无力感。

“去吧云筝，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们武林中人有气节，死算的了什么，大不了在地底下重聚。”

“师父，我一个人的命不算什么，我害怕门中弟子跟着我丧命。“

“筝儿，你要知道，愿意同你前去的，都是做好了死得罪准备。”

“师父，徒儿定会尽快回来。待都城稳定，我带你去医治。”

纪云禾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她流下了一滴泪水。

***

司空煜带着两千人马率先到了都城外。

叶南絮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命令道：“来人，去探探那帮人的来路。”

“是。”那将士只身前去，与对方交涉。只见他们说了没几句话，那人便速速通报叶南絮。

“王爷，那人说是卫云筝的友人。”

“快去迎他们。”不用说别的，只要提起个名字，叶南絮就知道是她回来了。

他猜想着，若是陆浮生那个小子知道了应该会很欣慰吧。

司空煜来到这个叶南絮的庇护所，环顾四周，脸上充满了嫌弃。

叶南絮看的出来他的意思，但碍于面子，他依然细细地讲述现在的局势。

“既然你们试图离间他们，不如做的更绝一些。”司空煜边听，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司空兄说的意思是？”叶南絮明白他大概的意思，却想不出来该如何做。

“不如我们深夜突袭回鹘族的队伍，最好是穿着高家军的衣服。”

“这支军队不叫高家军，他们是我们朝廷的正规军。”

司空煜嗤笑道：“那现在还不是都听姓高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