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shi 漂泊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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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解散
“什么狗屁联合城,我不去。”
哈姆特闭上了眼睛,右手攥成拳头凶狠的砸在了吧台上。
枢纽城,酒馆。
“罗根先生已经给您和您的小队安排好了商人行会的位置,现在去联合城的话,是可以依法享有贸易权和免税权哦。”
在罗根离开枢纽城的第二天,联合城就很迅速的派人送来了商人行会的会员证。
来到枢纽城的人是一个穿着兜帽的蜂巢族王子,个子很小,但是眼睛里一直透着机敏和狡诈的眼神。
哈姆特在联合城活过一段时间,这种眼神他见多了。
那是商人看到商机时的眼神。
“我再重申一遍,我他妈不去,我限你三秒之内带上你的狗屎会员证,和你那喜欢喷粪的臭嘴离开我的视线。”
哈姆特的情绪说上来就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抽腰间的忍者之刃威胁这个联合城人。
联合城是个什么地方,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毒虫,湿疹,疫病。在那座危如累卵的繁华城市下,藏着无数只像哈姆特这样的跳蚤。
他就是一只从联合都市跑出来的狗,是靠着啃食路边尸骨的腐肉,喝地上水坑里的酸雨才活到今天的。
联合城杀死了和泉,杀死了他的家人,杀死了老钟。也顺便把那个梁上的小偷杀死了。
蜂巢族人似乎不怕哈姆特的利刃,反而是不紧不慢的拿出了自己的会员证。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商人行会龙恩大人的贴身侍从兼首席外交官,您可以叫我亚穆杜。这份会员证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我和我的武士队伍受联合城法律保护,您不能杀我。”
这个叫做亚穆杜的蜂巢人身后站着一批武士,但是没一个人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哪怕哈姆特已经把铭刃亮了出来,他们也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表情,似乎是断定面前这个男人不敢动手。
“你觉得你手里这两张破纸能挡住铭刃的切割吗?如果没有…就给我滚。”
哈姆特终于忍无可忍的拔出了铭刃,用忍者之刃的剑尖指着亚穆杜的鼻子。
威压之下,亚穆杜没有退缩,而是歪了下头。
“再重申一遍,根据联合城的宪法,您没有权利杀死我。抱歉。”
这个远道而来的蜂巢人一定不了解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疯子。
剑拔弩张之时,一只黑色的手按下了哈姆特的手腕,正是那晚情报小队中的暗夜人,名字叫阿猫。
“老大。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听听这个蜂巢人的话。”
此刻正是哈姆特的气头上,他一把拽起阿猫的领口几乎将他从空中提溜起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脸贴着脸的大吼。
“没他妈你说话的份!!闭嘴!!!!”
阿猫双手高举,闭上眼睛应付似的点了点头。
这一下吼的屋子里所有的赏金猎人都懵了,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哈姆特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哈姆特松开了阿猫的领口,狠狠的把他推向一边。
现场包括酒保在内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门口的亚穆杜倒是咳嗽了两声,微笑着拍起手来。
“看上去您有一把相当不错的刀,凭借着这把铭刃,您可以很快的巩固自己的资产,然后轻而易举的坐到贵族的位置…”
“贵族您知道吗?只有有权有势,德高望重之人才配称为贵族,而贵族都有一把像您一样的刀…”
“如果您对经济学不了解的话,我可以给您做一个月的会计,只需要收取您利润的百分之二哦!我会尽我毕生所学的所有知识来辅佐您成为这片沙漠里最顶尖的商业巨头。”
亚穆杜喋喋不休的讲着,哈姆特的脑袋是越来越疼,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拔刀砍向这个聒噪的蜂巢人。
铭刃划破了酒馆内的空气,想象中的金黄色鲜血没有喷出来,反而是红的发暗的人类血液。
阿猫一把推开了亚穆杜,用肩膀抗住了哈姆特的暴怒一击。
“老大!”
阿猫握着哈姆特的手,肩头的血液顺着刀身汩汩流下,染红了哈姆特的袖口。
他傻了。
来不及抽回忍者之刃,阿猫先一步扑通跪了下来,用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哈姆特。
“如果老大…您觉得我阿猫该死…您随时一刀捅死我!但是…您能听听我说话吗…”
愤怒的表情逐渐在哈姆特的脸上凝固。
他左侧的眉毛尾部控制不住的抽动着,嘴里大口大口的喘气仍然感到窒息。
“塞塔上次来枢纽城…杀了我们十几个人…我们当初从重生镇跟着罗根出来的生死兄弟们就剩两三个了…但是您还在一直顽固的朝着圣国复仇…对不起…咱们是真的真的没有实力去对抗一个国家…”
“我们只是普通的赏金猎人…没有像那个沙克姑娘一样有厉害的骨人…一直是您和老罗在撑着这个组织不是吗?现在老罗走了…他…”
看着这哭天喊地的一出好戏,像是正合了门口看戏的亚穆杜胃口,他偷偷抬起眼皮来环顾着酒馆里的所有人,露出了一个没人察觉到的微笑。
哈姆特的喉咙上下动了动,沙哑的嗓子颤抖着却没说出一个字,仅剩的右眼此刻充满了血丝。
他抽回了忍者之刃,把刀收回了刀鞘,呆滞的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其他赏金猎人们。
“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跌入冰点,曾经那些追随着他和罗根的人纷纷低下了头,或者盯着空空的杯底,一言不发。
哈姆特的右眼,此刻比空洞的左眼更加空洞。
落日蚕食着地平线的影子,无穷无尽的沙土从天穹深处飘落,在边境之地的狂风中乱舞。
沙暴遮住了西边的夕阳,把原本是红色的天空染成了灰黄。
“桌子上有笔…都他妈去签字去吧。”
像是解开了心头沉重的包袱,哈姆特无奈的张开嘴嗤笑了两声,随后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被麻木了。
胸口压着的石头滚落了一地,砸死了那个在惨白中伸出双手高呼救命的少年。
亚穆杜眼睛含笑似的拿出了一张空白的会员证,身后的武士接过了一个高级急救包,用最顶尖的创药奢侈的包扎着阿猫的皮外伤。
阿猫签字了。
一开始这帮人还在纠结和犹豫中不断的徘徊,可随着过去签字的人越来越多,屁股也不听使唤的离开了椅子,走过了哈姆特的身边,走向了门外热闹的武士队伍。
没有一个人敢看哈姆特的那只左眼,他们都是低着头从他右边溜过去的。
就连吧台后面的酒保都走了,他本不是赏金猎人的。
“你。还在这呆着干什么。”
哈姆特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完全没了那股疯癫和愤怒的语气,而是以一种极其平静的声线看向角落里的最后一个人。
他是一个兵蜂,哈姆特对他很是熟悉,他是当年和阿猫一起从重生镇跑出来的情报小组成员。
那兵蜂喝醉了,看脸上的泪痕像是刚哭过。
“我…不走。”兵蜂吸了下鼻子,明显带着哭腔。
“滚。”哈姆特没有留情面。
前一晚的他就是这么过来的,他没能留住自己的恩人,现在他决定不能再离开哈姆特了。
兵蜂纤细的腿战战兢兢的打着抖走出了座位,他扶着墙刚要跪下求情,膝盖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哈姆特的靴子一脚踹出去了三米远。
“你的膝盖别他妈那么软!给我站好!!”
哈姆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一把拽起兵蜂的领口,再一次的把铭刃架在了别人的脖子上。
“老大…我不…”
蜂巢人气若游丝般的声音被哈姆特劈手打断。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联合城人了。我他妈不想再看见你了。给我滚出去签字!”
铭刃的刀尖顶着兵蜂的胸口,哈姆特逼着这酒馆里最后一个忠诚的人离开了自己。
现在酒馆里一个人都不剩了,哈姆特的耳朵终于没有了噪音。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清静。
那晚,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
也不管是不是他最爱的朗姆酒,不管是清酒还是格洛格酒,有多少算多少,一杯接着一杯的倒着。
这一杯是罗根的,这一杯是和泉的,这一杯是钟医生的…
他倒满了一桌的酒,挨个和桌子对面那个不存在的人碰杯,和空气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谈笑风生。
哈姆特的酒量很好,从小到大从没喝到吐过,这一顿他倒是差点把胆汁都吐干净了。
抱着一堆空的瓶瓶罐罐走出酒馆,眼歪嘴斜的在破败的枢纽城中来回乱窜。
走到哪喝到哪,走到哪吐到哪。
一直到东边的天翻起了鱼肚白,他才逛到城墙那边。
只见城门楼子上像是吊着一个人,他摇摇晃晃的连爬带走赶到枢纽城门口,定睛一看,止不住的哈哈大笑,随后口吐鲜血,倒头睡去。
原来是那个蜂巢人不知从哪找了根绳子,上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