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漫卷水云间
作者:傲慢的骆驼 | 分类:现言 | 字数:4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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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镜子里的老白毛
长风漫卷水云间
傲慢的骆驼/着
第四卷
第76章 镜子里的老白毛
关柏然又问今天是啥日子,是不是年三十儿了。
二姨太哪敢说实话,拿别的话岔开了。
还好,关柏然又睡了过去,一直睡到初四。
二姨太问田大夫,退烧了,咋还睡不醒?
田大夫说:“他的身体过于虚弱,睡觉是一种身体上本能的调整。”
二姨太听得似懂非懂。
田大夫说:“其实他自己也不想睡,但是他作不了自己身体的主,想不睡都不行。”
除了二姨太,其他五个姨太太都走了。
她们觉得关家已经彻底完蛋,她们已经守了这么多年活寡,往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这些年,关柏然赏给她们的银票也不少。
所以各自收拾了自个儿的东西,集体回了娘家。
说是回娘家,其实是各奔前程。
二少爷和朱雀每天来医院替换二姨太,二少爷一直忧心忡忡的。
虽然父子间没啥感情,但是二少爷知道,如果他爹不行了,关家也就彻底不行了。
朱雀一点不走心,爹是二少爷的,不是她的,死活都跟他无关。
真要是死了,她爹和姐姐的冤家对头就没了,叶家就安宁了。
关柏然醒的时候二姨太不在,只有二少爷一个人在。
关柏然说:“把马车给我备好了,我要回家过年。”
二少爷想瞒也瞒不过去,只能说实话。
“爹,今儿都初四了,你只能回家过破五儿了。”
关柏然一愣:“初四了?我在医院躺了五六天?”
二少爷说:“五天。”
“我是得了啥病,我咋一点都不知道。”
“大夫说你得了肺炎,要不是西医治的快,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这么说,我是大难不死?”
“算是吧。”
“我要回家,再在医院躺下去,我就成废人了。”
“我得问问田大夫。”
“问他干啥,他能管我回家不回家。”
“爹你可别这么说话,要不是田大夫和叶家大小姐,你的病不知道能不能好呢。”
“这咋还有叶润雪的事儿?”
“田大夫一个人忙不过来,叶家大小姐在教会医院当过护士,帮了不少忙。”
“她那是猪八戒戴耳环,假装千金小姐,我才不领她的情呢。”
“爹,你这病是白得了。”
“你给我记着,叶润雪把你爹害得不浅,要不是她,我能躺在医院里吗?”
“爹,你这么说话,可就有点伤人了。”
关柏然抬手就要打二少爷,无奈身子虚,没力气。
扬起的胳膊半道儿上又耷拉下去了。
田大夫同意关柏然出院。
但他每天要去关家探诊,直到关柏然彻底好了。
张汉廷让伙计赶着马车把关柏然接回了家。
门房马久子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关柏然乘坐的马车。
他从门楼子里蹿出来,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
刚想说,老爷啊,咱们家让土匪抢了……
还没等马久子开口,张汉廷上来就把马久子拽到一边儿说:“你想说啥,是不是想说家里遭了土匪?”
马久子说:“是啊是啊,这么大的事儿,能不跟老爷说吗,我可是让土匪绑了半宿,穿着单裤单褂儿差点冻死啊!”
“放你娘的屁!这话用你说吗,我是哑巴啊?”
“大管家,你啥意思啊?”
“我告诉你,我没开口之前,你啥都不能说。”
“为啥?”
“你要是敢说,我就扣你半年的工钱。”
“大管家,这到底是为啥呀?”
“你咋这么二百五,这还用问吗,你就给我装哑巴,啥都别说。”
出来迎接关柏然的只有二姨太和两个丫头,还有两个小伙计。
关柏然被扶进屋子,一进屋就愣住了,问道:“这……这是我的屋子吗?”
张汉廷陪着笑脸说:“老爷连自个儿的屋子都认不出了。”
关柏然说:“我的古董呢?墙上的字画儿呢?咋都没了?”
张汉廷犹豫了一下说:“老爷不在家,下人们都给收拾起来了,怕碰坏了。”
“那就给我摆上吧,字画儿也都挂上,看不见这些宝贝,我心里不踏实。”
“好好好,一会我就让他们摆上挂上。”
说完这话,张汉廷出了一脑门子汗。
这么大的事儿,捂是捂不住的。
老爷知道了真相,还不知咋收拾他呢。
张汉廷有点后悔,还不如让马久子说了呢。
关柏然往床那边儿走,路过穿衣镜的时候他站住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汉廷,这镜子里的老白毛儿是谁?”
张汉廷愣了一下说:“老爷,您连自个儿都认不出了?”
关柏然瞪着眼珠子看镜子里的自己。
满头白发乱篷篷的像鸟儿窝,脸上皱纹横生像刀子刻的一样。
皮肤黑紫黑紫的,像峨嵋山上的妖道,又丑又吓人,根本不像人,像个老鬼。
关柏然再次问张汉廷:“镜子里的人真是我?”
张汉廷说:“老爷,您这场病可是不轻,您现在这样子,是让病拿的。”
“这副鬼德性,你让我咋出门儿?”
“好好养些日子,就能像以前那样,红光满面,头发也能变黑。”
关柏然顺手拿起一个茶杯,狠命地朝穿衣镜砸了过去。
镜子哗地一下碎了一地。
张汉廷吓得不敢动地方。
好不容易等到关柏然平静下来,张汉廷赶紧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关柏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喘了一会儿说:“把绿萝叫来给我捶捶腿。”
张汉廷答应一声赶紧出去了。
走到院子里,张汉廷这才想起,绿萝也被土匪抢走了。
现在关家只剩两个粗手粗脚的丫头。
长得难看不说,根本就不会捶腿。
没辙,只能去找二姨太想办法。
马久子在院子里瞄着张汉廷,看见张汉廷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关柏然房里。
一进屋就跪在关柏然床前,带着哭腔说:“老爷,咱家让土匪抢了,好东西都让土匪抢走了。张大管家他跟你说瞎话儿,我可不能不说实话。”
关柏然仿佛没听明白:“土匪?啥土匪?”
马久子就把二十九夜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马久子最后说:“我也闹不明白,到底是赖大鼻子还是八姨太。”
关柏然瞪着眼珠子看着马久子。
好一会儿才问道:“腊月二十九,后半夜,家里来了土匪?我的古董,我的字画儿,都让土匪抢走了?”
“那个女的说,是八姨太让他们来的。”
“八姨太?”
“她还说,她和八姨太是一个戏班子的。”
“戏班子?”
“她说八姨太在省城过上了好日子,惦记着家里的东西,派了他们来拿。”
关柏然突然像动物一样嚎叫了一声,两眼一闭,人事不知。
马久子吓得瘫坐在地上,他这才明白了张大管家为啥不让他说。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老爷早晚得知道,晚知道不如早知道好。
马久子冲出屋子大声喊:“张大管家,老爷死过去了,你快来啊!”
张汉廷本想去找二姨太,听到喊声又跑了回来。
他厉声问马久子:“老爷为啥死过去,你是不是把土匪的事儿说了?”
马久子说:“说了说了,我不敢不说啊。回头老爷说我知情不报,我担不起呀。”
张汉廷知道关柏然这是急火攻心,上去就掐关柏然的人中。
指甲盖儿都抠进肉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