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漫卷水云间

傲慢的骆驼/着

第八卷

第162章 不卸磨杀驴就行

何超群看着小白蛇继续说道：“我刚刚跟你说过，人生在世，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因为年轻，不懂事，把路走错了，可以改一条路，你就没想过改一种活法吗？”

“土匪这个名声，只要沾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倒是想改，可咋改呀，我是土匪呀，谁愿意给我一条路，就说你这兵营，能收我这个土匪当兵吗？”

“你知道什么是金盆洗手，立地成佛吗？”

“把刀放下，就能成佛吗？像我们大当家的，身上的人命那是数都数不过来了，官府能饶了他吗？”

“我说的是你，不是赖大鼻子。”

何超群说罢，把手下的参谋叫进来，让他给小白蛇拿一套军装来。

何超群让小白蛇换上军装。

小白蛇看着军装一脸茫然。

何超群说：“换上吧，看看另一个你是什么样。”

小白蛇这才把军装换上了。

换了军装的小白蛇站在镜子前。

他满面惊愕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这……这还是我吗？我这是……二回投胎？”

何超群说：“站直了，把胸挺起来，目视前方。”

说罢让手下的参谋给小白蛇拍照，嘱咐说：“马上冲洗出来。”

小白蛇抚摸着军装上的纽扣，摸摸腰带，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何超群观察着小白蛇。

觉得这一番功夫下来，小白蛇已经有了松动。

何超群甚至听见了小白蛇杂乱的心跳。

那是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但是，短短几个小时，小白蛇不可能真的背叛赖大鼻子。

小白蛇还需要安全感和信任度。

真正让小白蛇反水，还要下些功夫。

两个连长作陪，何超群带着穿军装的小白蛇去花旗镇见他的爷爷奶奶。

张岐山和张白氏没能一下子认出小白蛇。

老夫妻满脸惊恐，吓得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小白蛇上前一步喊了一声爷爷奶奶，老两口这才回过神来。

张岐山说：“少强，你是啥时候当了兵，你不是在外头跑单帮吗？”

小白蛇有些羞涩地说：“我那是说瞎话呢。”

“你每回来家，不都是穿着老百姓的衣裳吗？”

小白蛇编瞎话还是很有一套的：“我是怕你们不让我当兵，我穿便服回家，是不想太招摇。爷、奶，这三位都是我的长官，我们路过，顺路来看看你们。”

张岐山和白氏赶紧给何超群和两个连长作揖，撩起门帘请他们进屋。

何超群说：“不进去了，就是想让您二老看看孙子，你们放心，孙子干得很好，是块当兵的料。”

张岐山说：“好啊好啊，正经孩子应该当兵，当了兵，才能学到本事。少强啊，你是给我们张家长了脸了，你凡事要听长官的，长官让干啥就干啥。”

小白蛇说：“那是一定的。”

说罢看一眼何超群说：“何长官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何超群明白，这是小白蛇在向他承诺。

何超群拍着小白蛇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走露半点风声。”

“谢谢何长官。”

“不过，你也要真心相待，要是说话不算话，你爷爷奶奶会以通匪罪论处。”

小白蛇说：“何长官你放心，我张少强好歹也是条汉子，说出的话，句句板上钉钉，只要长官不卸磨杀驴就行。”

何超群说：“我收下的不只是你，还有山上你那些过命的弟兄，我要是杀驴，杀得过来吗？不过，你一定谨慎从事，如果成功了，我先给你个排长当当。”

小白蛇笑了：“我可不会当官。”

何超群还想再上一道保险，拿出为小白蛇洗好的照片说：“这张照片，要是落到赖大鼻子手里会怎么样？”

小白蛇吓了一跳：“那我的小命就没了，赖大鼻子最恨反水的人。”

“他会怎么处置你？”

“他会用大铁锅把我给煮熟了。”

小白蛇知道何超群还没信任他，于是说道：“何长官，我知道你还是对我不放心，是你让我选了这条路，选了，我张少强就不会回头，死也不会。”

放小白蛇回山的时候，连长孙德海很不放心。

他问何超群：“这小白蛇真能成事吗？”

何超群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不会拿他爷爷奶奶的性命开玩笑，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再说，山上有我们的人。”

其实，何超群有着同样的担忧，他最担忧的，是润雪的安全。

五姥山热闹起来了，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大当家夫人的生日。

赖大鼻子专为此事开了一次虎威堂。

他当着所有弟兄的面说：“这是你们的大嫂在五姥山过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过得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

下面的土匪说：“那是一定的，嫂夫人的生日要过的跟皇后一样。”

赖大鼻子一笑：“要披红挂彩，要放鞭炮，要吹响器，要让八姨太唱京戏霸王别姬，让高秋婷唱大鼓小寡妇上坟，宴席上要鸡鸭鱼肉齐全，山上的酿酒作坊要重开烧锅酿新酒。”

五姥山上的酿酒作坊已经好多年了。

土匪们离不开酒，从山下抢酒带上山很麻烦。

索性把花旗镇手艺最好的酿酒师傅给抢来了。

师傅姓方，方家的高粱酒“百里香”远近闻名。

方师傅提了一个要求，每次酿出的新酒，必须有一半秘密送下山给方家。

以保证方家老小的吃穿用度。

否则，他一滴酒也不会给土匪们酿。

往山下送酒比往山上运酒容易的多。

而且酒只送到山脚下，方家会派人悄悄拉走。

赖大鼻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宴席需要的牛、羊、鸡，山上没有。

赖大鼻子打算起皮子（下山去抢）。

绿萝坚决反对，对赖大鼻子说：“你拿抢来的东西给我过生日，这是咒我短命，抢来的东西，我咽得下去吗？”

赖大鼻子说：“山上没有，不就得去山下弄吗。没有牛和羊，你这生日宴咋开？”

绿萝说：“那也不能抢，去山下买，你又不缺钱。”

赖大鼻子一愣：“买？自打我上了五姥山，我就没买过东西，都是去拿，到山下拿。”

绿萝说：“你这放的是驴屁，啥叫拿，明明是抢。”

赖大鼻子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绿萝说：“你是土匪，我也要跟着当土匪吗，这生日我不过了。”

赖大鼻子赶紧哄：“我的小祖宗、小姑奶奶，你这火气咋比我还大，好好好，听你的，买，我让老四下山去买，一头牛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