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之天下名将
作者: | 分类:历史 | 字数:69.3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57章 皇后理政
弘愍帝大业十三年九月二十日,上午,神都长安,大明宫,紫宸殿。
张殷高卧在榻上,眼神微眯,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此时还未到深秋,但大殿里已经架上火盆,将整个大殿烤得暖洋洋的,如同盛夏一般。
旁侧也摆了一个桌案,一个宫装丽妇跪坐在案边,手捏皇帝的朱批笔,在手中的奏章上不时勾画批阅,时而嘴角轻轻向上翘起微微一笑让人看了心里便如喝了蜜一般的甜,时而眉毛轻蹙露出思索而不得所解的困惑样子,令人揪了心疼忍不住内心一紧。
弘朝女子崇尚“清幼瘦弱”,所谓清,便是样貌清丽如仙子般出尘脱俗;幼,便是脸态幼儿是刚剥好的鸡子般白嫩;瘦,便是身姿轻盈像燕子般似乎可以随风而起;弱,便是气质如弱柳扶风般似乎迎风而倒,外人远望,真可谓我见犹怜。
但妇人却是不一样的华贵艳丽,整个人是极富态的长相,这又集中在两处,一处在脸,脸蛋白里透红,却极有肉感,总能勾起人一种想冲上去捏一把的欲望;一处在胸,鹅黄色的抹胸遮掩住了大半的风光,但仍可见深深的沟壑,令人向往。
真可谓“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肥”。
她尚未嫁人时,从江南来到这座人间的天堂——神都长安,在当时幼弱成风的弘朝瞬间便引起了轰动,让这芸芸众生都看呆了,朝野风气也在一夜间为之一变,满城的小姐贵妇女子们都来学她艳丽的浮华装束,可大多都是描凤不成反成雀儿,数十年来,如她这般天生的艳丽女子还是只有这一个罢了。
天生的富贵花啊……曾有人感叹。
就在人们还在纷纷猜测这朵富贵之花会被哪家高门世族公卿子弟所采摘之时,她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年少时少女的春心思动,遵从父命,忐忑地踏进了这深宫大院后院之中,而后被高坐于大殿之上的帝皇所珍藏,最后竟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据说当初她和陛下大婚之日,那双桃花媚眼与年轻的帝皇四目相对之时,皇宫高墙之外,满是失魂落魄、神伤难抑的青年才俊在徘徊,悲泣地吟诵着从古时流传至今的句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1]
从此,“天上白玉京,人间程宜箐”的名号开始在天下间传唱,对当时天下的大半民众而言,他们是先知道了皇后娘娘的闺名,然后才知晓了当今天子的名号。
但令人叹惋的是,当这样的艳名响彻天下之时,天下间,却再难有人能看到这样的倾世之美了,再也无人敢看这样的倾世之姿了。
天上玉京成绝景,人间不闻程宜箐。
对此时的程宜箐来说,昔日里名动天下的日子已经远去了十数年,她的容貌依旧不减当年,反而越发美艳动人,恰如一只正熟透了的水蜜桃般,这大概是她此生最美好的年华了,但从她踏进了宫门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这样的美丽只能为一人独享,绽放盛开了。
他是这天下如今的主人,如今高卧于殿上的帝皇,张殷。
不多时,有一个小黄门手里拿着一份奏表蹑手蹑脚地进了大殿,却未送上前,而是全程眼睛向下看着地面,恭敬地朝着程宜箐的案前趋步而来,而后跪下,双手奉上奏章,而不是先按例呈送给妇人身后同样伏案书写的五位秘书省执笔监值守太监中的一位。
这代表他手上拿来的是前线紧急军情战报,政事堂的大人们让他亲自送到妇人的手中,需要她亲自审阅,不能转交他人之手。
程宜箐将手中的奏章批完,接过小黄门手里的奏报,揭开封泥,开始看了起来,奏报是政事堂那边裴俭大人看过后所写的军情分析,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各军首战的情况,并点明了接下来可能的战场去向,她静静地看完了,而后又翻开随奏报附送的各郡的奏表,又大致扫了一遍,心中犯起了难。
在大业三年那场动乱之后,疲惫的皇帝犹如死里逃生般回到了皇宫,身体便每况愈下,也许是受了遥远的北海之地终年刺骨的寒毒的侵扰,这位正值壮年的皇帝的头痛之症时有发作,而后愈演愈烈,一年中大半时间都需要靠服食丹药来缓解痛楚,但也因此造成了昏睡不能理政的情况。
但当时年幼的太子尚无法独立处理政事,生性多疑的皇帝又不放心将所有的事务交给手下的能臣,于是,这位太子名义上的母亲,母仪天下的皇后被皇帝推向了台前,帮助他处理一些繁重的政务,而自己则负责处理一些国家大政。
当时的程宜箐内心犹豫并不想奉诏,但皇帝拉着她的手,眉目深情地对她说着宽慰的体己话,程宜箐终于为难应下,成为了皇帝依赖的内人,秘密掌管着宫中辅助皇帝处理政务文书的秘书内省及一应皇室事务,九寺诸卿都是她的下属,而政事堂送进内宫的奏章,大多都是由她先看过再择出要紧的奏给皇帝知道的,从此之后,天下并称“二圣”。
程宜箐捏着手上的奏报,不知是否要将奏报中的事报给此时尚在小憩中的陛下知晓,可小黄门还在等着她的吩咐,好给政事堂那边知晓,片刻后,她站起身来,朝着大殿高台之上走去。
她来到高台之上男人的身边,替过了正按抚皇帝头部的宦者,让男人的身子埋在她的丰饶暖躯之中,一双玉手轻柔地给男子按着头。
皇帝似乎醒了过来。
“臣妾可是扰了陛下的清梦?”程宜箐的声音像是春日里刚出洞的狐媚子鸣叫般的娇艳欲滴,又恰似春日里第一缕融化积雪的暖阳。
“媚儿,媚儿,”皇帝口中喃喃,半梦半醒般唤着她的乳名,“你来了,朕又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1] 引用自《诗经·蒹葭》,谨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