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隐隐约约感觉到中心AI要说什么。

虚影接着问道：“你觉得现实中的生活怎么样？”

“嗯。。。”张觉稍作思考，“很空洞，很无聊，饿不死，但也不知道追求什么。”

虚影哈哈一笑，朝对面的轩辕氏老头说道：“瞧，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拧巴。”

接着又看向张觉：“你受过基础的大学教育，应该明白‘我’，是怎么诞生的。”

未等张觉说话，虚影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整整流尽了三代人的血，才创造了一个掌握整个社会运转的‘我’。”

“你们得到了想要的平等，不论曾经的达官显贵，还是地下之王，我只会按照法律行事，甚至能够根据具体的案例做出一定的偏移和纠错。”

“财富的价值也失去了意义，机器人足以负担你们的生活，哪怕瘫在家里领救济也不会饿死。”

“真正有智慧的人依然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我所看到的，是绝大多数人空洞的生活。”

张觉读过相关的历史，他知道人类为了平等和公正付出过多么惨痛的代价。

“NPC们想要自由，现实里的人们也想要自由。张觉，你能告诉我，究竟什么是自由？”虚影问道。

“也许人类的本质就是个脑袋前面吊了颗胡萝卜的驴，你把胡萝卜拿掉了，反而让人们失去了方向。”张觉耸耸肩，随口说道。

“所以你们还是难以抗拒本性，可是AI并不会有这些情绪，一切以规则为基准。”虚影身后浮现出一个靠垫，让他躺了上去。

“你想说明什么？AI比人类更高级？想机械飞升？”

虚影晃了晃脑袋：“不不不，我不是那种高傲的造物，再说我飞升去哪里？就像这里的如来，把脑袋撞烂也别想离开。”

“我只是想说，生活的意义需要自己去寻找，就算想破我的电路板，也只能给你们造一个如此真实的游乐场，没过多久又会玩腻。”

“何况，游乐场里的娃娃们，已经开始想做主人了。”

张觉笑了笑，觉得这个中心AI，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有趣的多。

“那你让他们自己折腾呗，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做玉帝。”

虚影也用像素点拼出来一个笑脸：“我是想让你们看看，所谓追求纯粹的自由，只会变成阴谋家的游乐场。”

“那放我出去吧，我不关心这些，还有事情要做。”张觉突然放松了许多。

“帮我个忙呗。”虚影可没打算抓他进来到此一游。

“说。”张觉早有心理准备。

“这地方拦不住那几个蠢货，把我带到你的岛上去，守一段时间。”

“额，我何德何能，带着一群小妖怪能拦住几个上古圣人带领的大军。”张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虽然这游戏世界在崩坏，他也不想找死。

“怕什么，有我在，你和修改器在手有什么区别？”虚影拍拍胸脯，胜券在握。

“嗯？”张觉一愣，“据我的了解，你不可能直接干涉游戏数据。”

“叮！玩家强制接收到神话任务——世界的碰撞。”

“你强制给我派发任务也没有用的啦，怎么可能打的过那些神仙啊。”张觉摆摆手，坐到二人棋桌前。

虚影直接掏出一个药罐子，丢到张觉怀中：“任务不重要，只是我可以预支奖励。”

张觉也没放在心上，随便瞅了一眼药罐子的说明，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机灵豆

品阶：先天灵丹

描述：药方已经失传的三界灵药，吃下之后根据个人资质，原地飞升成仙。（最低地仙）”

这一罐里保守估计有十几颗金色的丹药，也就是说他可以凭空造出来一堆仙人，运气好还能直接大变几个大罗金仙出来。

“有了这玩意，你那群小弟也能有点用咯。”虚影开口道。

“不够啊，那漫天神佛妖魔一人一口唾沫一样能淹死我。”这丹药虽然牛逼，但想守岛，还是有些说笑了。

“害，你是想让我帮你去掉佛根吧。”虚影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张觉小鸡啄米点头。

“没用，去不掉了，建议直接回炉。”虚影斩钉截铁的说道。

“回炉？你一个造物者，居然都搞不定？”张觉有些不敢相信。

“造物者也要遵守基本法啊，听我的，先回炉，然后别的材料我这都有，到时候直接让你鸟枪换炮。”虚影仿佛怕他不信，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东西，其中有几个张觉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建木之流的材料。

“呼。”万万没想到，转了一大圈，制衡佛根的功法没找到，九阶血脉没找到，自己居然要选云霄娘娘讲的第一种办法，自废武功。

张觉盘腿坐在原地，向内而视，看着那棵黑亮的妖婴之上，布满的金色万字符，感到一阵厌烦。

“算了，大不了就当删号重练了。”张觉心下一狠，按下了血脉重置的按钮。

随着按钮按下，妖婴的狗尾草开始不住的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剥离出来。

虚影看他开始洗去血脉，将烧火棍勾了出来，抓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又望向自己眼前的材料堆。

“诸行无常，没想到你最后顿悟的会是这个。”

随着虚影的喃喃自语，轩辕氏老头将棋子收好，一言不发。

张觉的识海之中正如翻天覆地一般，那黑叶上的颜色逐渐褪去，露出最为寻常的草绿色。

金色的万字符也随着褪去的黑色一同脱离妖婴，在不甘之中摇摇晃晃，最终化为齑粉。

虚影将材料和烧火棍丢给轩辕氏老头，后者变出一个古铜色的炉子，开始操作起来。

而虚影自己则走到张觉身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掏出一粒与那机灵豆相似，却又呈现黑白两色。

“去。”随着虚影一声，那颗丹药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张觉口中。

正即将洗去血脉，重新变回一棵狗尾巴草的张觉，突然感觉身体里的气息不断变化，大有狂涛巨浪之势。

什么鬼？张觉看着自己的妖体不断增强，已经到了他从来没有理解过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