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的眼神变得黯淡：“实不相瞒，我们曾经成功拿到过一颗，但是为此牺牲了两位同伴。”

“我可以理解你的怀疑，毕竟我们认识不久。”

“不过就算为了你的朋友，尝试一下总没有错。”

江渊不置可否，现在想来，柯莱突然发病，到他们出现的时机，都太巧了。

暂时压下心中疑惑，江渊沿着水中一条小路，朝巨大蘑菇走去。

刚走到距离蘑菇不远的地方，他脑海中，便响起一个声音。

“真是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了。”

“嗯？从你的情绪反应上，你似乎不记得我是谁了？”

江渊本想佯装认识，套对方的话。

见被对方识破，索性坦然道：“我丢失了大部分记忆，现在的记忆中，没有你的部分。”

“哇，真是让人伤心，不过也让人开心。”

“既然如此，那我再向你自我介绍一遍好了。”

“我叫赞玛兰，我们曾经可是很好的朋友呢。”

远处，青看到江渊停在那里原地不动，不禁疑惑道：“你们脑海里有声音么？”

两位同伴都摇了摇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得到蘑菇才行。”

听完赞玛兰的自我介绍，江渊继续问道：“那我叫什么？”

“喂喂，不相信我是吧，好歹我也是被智慧灌注的生灵。”

“江渊，一个几世轮回的奇怪家伙。”

“当年我来到这里，本以为可以讨个清净，没想到你天天来烦我。”

“那你为什么说，以为我不会再来了？”

“因为我真的很烦，所以当时说了一些比较重的话。从那之后，让我想想，我们应该有一千年没见过了吧。”

见对方说的话，与江渊获得的记忆部分的时间，大致可以对的上。

江渊本该当真。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我来是想借你几颗蘑菇的，既然我们有这么久的感情，想必你应该不会介意。”

“哦？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被那几个沙漠的渎神者给骗来的吧。”

“骗？”

“不管他们用了什么理由，他们肯定骗了你。因为我的这些蘑菇，是我自我保护的手段，无论是人类，还是野兽，一旦服用，无需太久，就会精神错乱。”

“没办法，谁让我没法乱动呢。”

虽然赞玛兰没有表情。

但从它愉悦的声音中，可以想象得到，它此刻的心情。

能看到江渊被区区人类欺骗，比它长了双手双脚的可能性还要更低。

偏偏这种事还就发生了。

今天该不会是它的幸运日吧。

果然活得久了，什么神奇的事情都能见到。

江渊摸了摸下巴：“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谁知道，也许是想宣传自己的理念，反正须弥的家伙，没有一个正常人。”

“他们有没有同伴，在你这里死了？”

“吃了我的蘑菇只是精神错乱，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他们当中有几个吃了我的蘑菇，他们嘴里喊着什么精神攻击，然后把那几个人带走了……”

赞玛兰说了很多细节，听起来不像是假话。

果然这伙人别有用心。

“那你知道，魔鳞病要怎么治么？”

“魔鳞病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明，沾染禁忌知识的恶果。”

“除非把禁忌知识全都消除，否则不存在治愈的可能。”

禁忌知识。

而且还牵扯到了神明。

须弥的事情，还真是相当复杂。

“喂，我说老友，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聊的都是别人的事情。”

“快跟我说说，咱们没见面的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我清除了自己的记忆，轮回了一次，结了婚，参加了战争，然后重新找回了部分记忆。”

“这叫没什么？快展开说说！”

“以后再说吧。”

江渊上前，采下一株变异蘑菇。

赞玛兰不解道：“你为什么还要摘？”

“没什么，就当个人的一点小尝试。”

江渊说完，扭头离开了这里。

赞玛兰叫了两声，见他没有回应，不禁有些郁闷：“又走了，乐子没了。”

“哎，这无尽的黑暗，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怎么样，摘到了么？”

青看到江渊采摘的动作，一过来便忙不迭的问道。

江渊晃了晃手里的蘑菇：“摘到了。”

“太好了，快给我。”

青作势要抢，江渊抬起手，问道：“这么急干嘛？”

“只有我能配新的药方，不是么？”

“确实。”

江渊把蘑菇递给对方。

青喜不自胜，她收起蘑菇，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你刚才在那里站了半天，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突然出现各种杂乱无章的声音，我缓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没事就好，我们快点回去吧。”

青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怎么关心江渊的状况。

几人回到化成郭，青从行囊里取出一些器具，开始磨制药丸。

他们先将柯莱的药丸磨成粉，再将变异蘑菇以一定比例混合进去。

充分搅拌后，揉成小球，在火上烧制片刻成型。

接着，青来到柯莱身边，亲自把药丸给她服下，然后松了口气道：“终于，世上又少了一个苦难之人。”

“少？你什么意思？”

青悲悯的看着床上的柯莱：“魔鳞病无解，随着病情越发严重，她只会越发痛苦。”

“我帮她减轻痛苦，送她去见赤王，在那个世界，她会拥有无穷的快乐。”

“所以你杀了她。”

“这不叫杀，而是救。否则我何必大费周章，让你采集这种幻象蘑菇？”

“这些蘑菇，可以让她在自我的世界中，快乐死去。”

江渊冷笑一声：“把杀人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有问过他们本人的意见吗？”

“这还用问，他们都已经这么痛苦了。”

“确实，我看你也挺痛苦的，在精神方面。”

江渊从纳物之匣中取出完整的变异蘑菇，青看到后惊喜异常：“你采了两株？”

“快把这株也给我。”

“不，只有一株。”

“那我喂下的是什么？”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青下意识回头，只见一颗黑色小球，从柯莱口中飞了出来。

黑色小球落在江渊手里，变化成一摸一样的变异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