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

绿川光踩过沙沙作响的地面坐回车上，副驾驶上，君度正百无聊赖地观看着视频，电脑屏幕的灯光打在脸上，显得有些诡谲。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视频内容，正是长野医院的内部监控画面。

“失败了。”绿川光言简意赅地告知，声音听不出一丝丝波澜，“警方一定已经引起警觉，还要继续下去吗？我怕公安的疯狗追过来。”

君度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不用了，他们查不出来的，就算查出来也没关系，他们不会公之于众的，那样就够了。”

月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乌云，洒落在君度的半张脸庞上，使得他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显阴森可怖。此时，他那双独特的异瞳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宛如隐匿于密林中的凶猛巨兽，正悄然无声地守候着猎物出现的最佳契机。

“回去吧。”君度淡然开口，“我倒是没料到那个警察会选择牺牲普通群众。”

“还真是……意外之喜……”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如同轻烟般在无尽的黑暗中袅袅升起，又缓缓飘散开来，似乎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和惆怅，仿佛来自于九幽之下的幽冥世界。

它在寂静的黑夜中回荡着，没有引起任何回应，只有那片浓稠如墨的黑暗默默地吞噬着一切。

……

“最终的药理报告出来了！”法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办公室，手里紧紧握着一份刚刚出炉的文件。为了弄清楚毒物的确切成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专门向东京的权威研究院寻求帮助。

法医把文件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说道：“至于这个复杂的化学式嘛，我还是不打算告诉你们了，说了你们也未必能听懂。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这种药物竟然是市场上某种保健品的催化剂。”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而上原由衣则皱起眉头追问道：“那具体是哪一款保健品呢？”

“就是村上集团负责生产和销售的那款。”法医肯定地点点头回答道，“而且整个长野地区，只有他们家有这款产品。”

然而，问题在于村上次郎早已离世，村上集团也已在激烈的商业竞争中被其他企业吞并分割。如今，村上集团的员工和高层们散布在天南海北，要想从这些人中找到线索谈何容易？想到这，上原由衣不禁面露愁容。

“也不一定。”一直在一边摆弄着手机的大和敢助突然出声说道：“水月言潇的前男友找到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一般，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

清川风，22岁，东都大学应用化学在读。

那人戴着金丝框眼镜，看上去如同清俊公子，很是斯文。

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提到水月言潇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他轻轻抬抬眼睛，双手相握：“是的警官先生，我和她是交往过，事实上，一个月前我们才刚刚分手。”

“方便说一下分手的原因吗？”

“当然。”他的语调波澜不惊，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发现水月和另一人在交往，所以就分手了。”

“您很冷静。”上原由衣略微惊讶地看着他。

“不然呢，歇斯底里的争吵吗？那样也太过失礼了。”清川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而且，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为什么要丢掉自己的颜面呢？”

“据我所知，水月言潇一年前打过胎，您方便说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嘛……当初我和她都还年轻，还没有能力迎接一个新的生命，打掉孩子对我和她都好。”清川风很是平静。

“和所谓的交往对象无关？”

“没有。”

“你知道她的交往对象是谁吗？”上原由衣继续追问。

“知道。”清川风轻轻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村上集团的社长，村上次郎。”

“您是在一个月前发现这件事的吗？”

“唔——老实说并不是。”清川风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事实上，一年前我就发现水月的日常行为有些怪异，经常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夜不归宿。而且她的手头突然变得宽裕起来，买了很多昂贵的首饰和衣服，但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些钱的来源。当时我心里就有了一些怀疑，不过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好直接质问她，只是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一个月前。”清川风喝了口水，“我出门办事，结果亲眼撞见她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进了一家高级酒店……”说到这里，清川风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

“老实说那样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和水月也交往了三四年了，该有的信任还是存在的，于是打算亲自问问水月是不是真的。”清川风叹口气。

“她承认了？”林霄臣问道。

“是的，她承认了，而且脸上很慌张。”清川风皱起眉陷入回忆，“但是那种慌张并不像是被我发现感到害怕，更像是……”

“——觉得有人要害她。”清川风思考片刻，这般道，“之后，她提了分手，我也就同意了。”

“等等，所以是水月言潇主动的？”

“是的。”清川风给予肯定的答案。

“你们分手之后有见过面吗？”

清川风再度扶了扶眼镜：“可以算吧，大概一周前，我看见水月提了一盒蛋糕，看分量是四到五人的份量。打扮得很好看，化了妆，应该还做了头发。”

“蛋糕？”

“是的，看颜色黄澄澄的，应该是芒果或者黄桃吧——那家蛋糕店一贯宣传自己是真材实料，连色素都是植物中提取的。”

“蛋糕店叫什么？”

“好像叫，‘时间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