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隔壁房间门口，焦子程轻缓地敲了敲门。待得到回应后，他小心地开门进入，一眼便看到张导正坐在茶几旁边悠然地抽着烟。

此时的焦子程心中忐忑，不知张导会如何看待他和刘菲菲一起去抗洪前线的决定。

“怎么样，跟你的小情人商量好了？”张导笑着问他，那笑容里似乎带着几分不太正经的意味。

看来，八卦之心的确是人皆有之，哪怕是如此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难以免俗。

“叔，您可别乱说！”焦子程赶忙反驳，“人家还是个孩子，这是犯法的，好不？”

他面露尴尬，试图用这蹩脚的理由蒙混过去。他心里想着，可千万别让张导误会了，自己和刘菲菲可不是那种关系，虽然自己对她确实有着特别的感觉。

“已经 18 岁成年了。你小子还想蒙我，我认识刘菲菲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何处呢。我和她家里人相识已久。

如今坚守在江九大堤上的董将军便是她的外公，不然你以为赈灾募捐晚会为何在开场时给了她一个独唱的名额？

这并非走后门，而是对将军这般舍生忘死的英雄的一种精神激励。当然，将军对此事并不知晓。不然，以他老人家的思想觉悟，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张导稍作停顿，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本来像刘菲菲这种情况，上面是绝不会允许她前往抗洪前线这种存在一定危险的地方的。邀请她参加晚会，也只是凑个数而已。

可谁让你非得拉着她与你一同演唱那两首歌，而且效果还那般出色。虽说如你所言，从唱法上有许多人能够比你们二人表现得更好。

但是，经过了赈灾募捐晚会，广大的人民群众就是认可你们两个的版本。晚会结束后，我们安排文工团的一些歌手翻唱了这两首歌并发布到网上，结果评论区的人们都觉得还是你们二人的版本最能鼓舞人心。

不管是真的你们的版本更为出色，还是人们先入为主的感受。现实状况就是大家认为你们的演唱最能给予人们精神力量。所以上面才决定让你们两个一同前往。

再者，将军的儿子都在第一线的洪水中奋勇搏斗，更何况是个外孙女呢。

子程啊，其实我早就知晓你劝不住她的。那样的家庭教育培养出来的孩子，在如今这般情形下，是决然不会退缩的。

你寻得了个好女朋友，务必要珍惜啊。走，过去跟菲菲说一声。”

“张导，您真的误会了，我和菲菲真不是您想的那样。”焦子程着急地解释着，“不过，这次去抗洪前线，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张导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朝着他们二人刚才所在的房间走去。

焦子程内心思绪纷繁，复杂地跟在其后，他想着自己是不是把刘菲菲拉进了一个危险的境地，心中既有着对这次行动的期待，又有着隐隐的担忧。

一进门，张导便对着刘菲菲郑重地说道：“菲菲，听子程说你们都商量好了要一同前往。真是好样的！救灾前线目前的状况极为艰苦，你们务必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去了以后，你要多多听从子程的安排，注意保护好自身的安全。我在此等候你们凯旋而归。不多说了，你们早些回去收拾准备吧。集合的时间与地点，我稍后会发送给你们。”

“张叔，您放心。我会听子程哥哥的话的。”

“叔，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您也要多多保重身体，别过于劳累。”

焦子程和刘菲菲向张导告别，而后便各自先行返回去收拾行李物品。

夜晚，两人未曾联系。今日所发生的种种，对于他们二人而言，皆具有一定的冲击力。他们双方都需要时间来缓冲和调适。

焦子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时而浮现刘天仙的种种形象，时而又涌现出刘菲菲的音容笑貌。

或许是刘天仙的记忆已然有些久远，又或许是刘菲菲的记忆太过新鲜且生动。渐渐地，天仙的形象愈发模糊，逐渐有被刘菲菲所取代的趋向。

他不禁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放下了曾经对刘天仙的那份憧憬？

而刘菲菲的出现，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焦子程一直认为对于那张面容不能过于亲近，唯恐心中的那份美好会因此破碎。

然而，当刘菲菲紧紧拥抱着自己，当自己亲吻着她的时候，焦子程并未感受到想象中那种白月光不再纯洁的破碎之感。相反，他内心有些欢喜，甚至有些沉醉。

焦子程不禁开始自我拷问：难道自己从前对于刘天仙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仅仅是前世因无法触及而产生的自卑式的自我催眠？

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都只是在自我欺骗吗？难道自己真如自己所设想的那般超凡脱俗吗？

不，实际上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俗人罢了！看到美好的事物便心生向往、见色起意，如此低俗庸俗之人，又怎能配得上那片心中的净土呢？

呵呵，可笑啊可笑，自己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可以超脱于这滚滚红尘之中。

如今看来，自己不过是一条毫无理想抱负的老咸鱼罢了，还妄想着能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心灵净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所谓的内心净土，本就是不存在的虚幻之物，只是自己用来逃避现实的借口罢了。

而此刻，这个谎言终于被戳穿，让他不得不直面真实的自己——那个充满欲望和俗气的平凡之人……

焦子程就在这般纷繁杂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当他缓缓苏醒之时，天色仍处于一片昏暗之中。抬眼一看手机，才发觉此刻已临近清晨五点。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陡然响起，将他从迷蒙中彻底拉回现实。他匆忙起身，简单洗漱一番后，便顺手抓起早已准备好的轻便行李，前往酒店前台办理手续，而后朝着约定的集合地点匆忙赶去。

抵达集合地点时，已有不少人在场。乍眼一看，皆是些在电视上频繁出现的“熟”面孔。

这些可都是能被尊称为艺术家的人物，他赶忙上前行礼问候。

此时焦子程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能和这些前辈一起去慰问演出，是难得的机会，可又担心自己表现不好。

过了一会儿，刘菲菲也来了。他们对视一眼，刘菲菲便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身旁。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不过从女孩偶尔流转的眼波中，他能看出她的心情应当是不错的。

很快，人员到齐。由央视艺术中心副主任汪洋领队点名确认后，众人登上了前往高铁站的大巴车。

他们此次慰问演出的计划是前往受灾最为严重的西江、南湖、北湖、龙江四省。而首发的第一站是龙江省的黑瞎子岛，那里的水灾极为严重，过水面积超过九成。

黑瞎子岛，又称抚远三角洲，位于龙江省佳木斯市抚远市黑瞎子岛镇，地处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交汇处主航道西南侧，是中国最东端的领土。

距离京城大约 1700 多公里，由于无法乘坐飞机。所以他们需要先乘坐高铁抵达哈市，然后转乘大巴前往黑瞎子岛，预计行程时间为 12 个小时。

早晨 7 点 20 分，他们所乘坐的朝阳站到哈西的高铁缓缓启动。焦子程塞给刘菲菲一板娃哈哈，便回到了自己的卧铺补觉。除了午饭时被刘菲菲的电话叫着一同用餐，其余时间他都在沉睡之中。他心想，得养足精神，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到达哈西站的时间是 13 点 30 分，他们一行人迅速转乘早已安排好的大巴赶赴黑瞎子岛最近的酒店。

到达酒店时，已然是晚上 17 点 40 分左右。尽管大部分人在车上都有过休息，但抵达酒店时，众人皆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因此，领队让大家各自返回房间休息。明日早上 6 点集合，前往提前搭建好的舞台进行简单的彩排。

焦子程回到房间，自言自语道：“加油，焦子程，一定要好好表现，这两首歌前世的时候可是带给人们无限力量的，你可不能辱没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