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在镇妖司的房间还在，所以当天晚上，他就回去了许久不曾回去的房子休息。

翌日正午。

便有乾意宫的差役前来敲门。

“陈将军，首座有请。”

打开门，陈妄轻轻颔首：“好的，我一会就过去。”

差役缓缓退去。

整理了一下衣衫，陈妄走出门外，朝着乾意宫而去。

这还是陈妄第一次独自前往乾意宫。

不过既然已经走过一次，自然就不需要人带路，而是顺着记忆原路前进。

很快，陈妄便穿过层层廊道，来到了乾意宫的后方小湖。

不过今天的首座并不在湖边。

一名差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军，首座已经在书房，我领您过去。”

乾意宫的书房真的就是一整栋房子，又高又大，更像是一整栋藏书楼。

一楼某处角落。

重新恢复稚童模样的商天极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眼见陈妄走过来，也没收敛半分。

一点都没有一地镇妖司首座的威严。

但陈妄没有半点不敬，该有的礼数都给完了以后，这才缓缓落座。

气海境之后，比之以往天壤之别，但越是接近那一层境界，就越是明白首座的深不可测。

此时陈妄坐在首座身旁，哪怕如今已经气海境，但看向首座之时感受到的威压，依旧如同山川境时的感受一般。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首座眼中，所谓的气海境，其实和山川境都差不多，都不过是可以随意打杀的蝼蚁。

可以肯定的是，首座商天极，必然不只是玄意境初期。

当然，还有可能是这处乾意宫也有古怪。

“既然你已成为我随州斩妖将，那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将军的职责，你应该懂吧？”商天极老气横秋地说道。

陈妄重重点头：“以天下黎民为首位。”

商天极接着说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陈妄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顺势问道：“首座大人此话极对，但我风沙郡已无妖君作乱，是不是可以去往别地斩妖？”

“你能斩妖，去何处都行。”首座笑眯眯地说道。

陈妄眼神火热，再次点头。

商天极在这之前一直都有些纳闷，虽然早就知道这小子热衷于杀妖，但想不到理由或动机。

斩妖台后，他就释然了。

妖丹。

“妖丹，是不是你破境速度如此之快的因素？”商天极问道：“或者这是你所修功法的优越性？”

陈妄当然不放过这样一个掩饰自身的机会，斩钉截铁：“不错。”

商天极恍然大悟，随后从中拿出了一只白玉簪子，放在了陈妄面前：“此前风沙郡被围攻，是你亲手解围，李素卿那小丫头让我给一件空间法宝，这青白玉簪便是了。”

陈妄眼疾手快，将那只簪子收入囊中，表面上和和气气地笑道：“多谢首座。”

“还有这本书，你也带走。”商天极微微招手，自某处书架中飞出一本十分厚重的书来到陈妄面前。

镇妖司的百科全书？

陈妄看着这本书的名字，扯了扯嘴角。

但嘴上还是答谢：“多谢首座大人赏赐。”

“回吧。”商天极嗯了一声。

陈妄起身告辞。

这一次，没有被首座亲自挥手赶出去，那就得自己靠着两条腿走了。

等到陈妄离去，姜芸紧随出现。

“首座，这是这段时日的案子。”姜芸将厚厚一叠的卷宗放在桌面上，长呼了口气。

商天极对此见怪不怪，而是笑问道：“你说陈妄那小子接下来会不会有大动作？”

姜芸摇摇头：“暂时无事发生，怎么会有大动作。”

商天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但看刚才那小子的眼神，一看就是有了主意，不像是安分守己的主。

……

走出乾意宫，陈妄就看到李素卿在外面等候。

看到他手上的那本百科全书，李素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我们启程返回风沙城。”李素卿收敛思绪，说道。

陈妄嗯了一声。

马车内。

李素卿抬手一挥布下一道结界，将声音隔开，只有马车内的两人能够听到。

“你既然成了将军，那么关于妖年的事情，我可以和你说说。”

李素卿缓缓开口：“相信你已经看过不少史书，知道从古至今，妖年的字眼从来不少，出现间隔短则两百年，长则四五百年，都会出现一次妖年。”

“但其实所谓的妖年，这个妖字，不单单是指的妖魔，既然是大年份，除了妖魔的大年份之外，也是人类的大年份，妖人，便是那些横空出世的绝顶天才。”

陈妄默默听着，静待下文。

李素卿轻叹一声：“在这种时期，天骄极多，就连我，也都会时常在想，是不是我也属于趁势而起的妖人？”

“天命之子是什么？”陈妄对所谓的妖人兴趣不大，至少目前随州看到的所谓天才，都不咋地。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之前李素卿口中那些所谓的天命之子。

“这便是妖年最让人无比震惊的一点了，曾经的我说你是天命之子，更多只是调侃，因为第一个条件，你就不具备。”李素卿沉声道。

“什么条件？”

“你不姓林。”

“？”

陈妄都懵了，这关天命之子什么事？

李素卿板着脸说道：“大多数人只知道妖年，但很少人知道，妖年中存在着天命之子。而同时，这些所谓的天命之子，从古至今出现，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姓林，而且最终都会开天而去，飞升成传说中的仙人！”

都姓林？

陈妄眉头紧皱。

“所谓天命之子，便是从悟性、根骨、福源、天赋都达到了极致的人，这类人，修行路上，看似荆棘丛生，但最终都能活到最后，并且开天而去，飞升成仙。”李素卿眯着眼睛说着。

这不是主角模板？

陈妄心头一震。

他粗略了解过，从古至今出现过的妖年至少也该有数十起，就算每一次妖年只出现一名天命之子，也得有几十个这样的人。

如果这些人都姓林，那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犹豫了片刻，陈妄试探性地问道：“你确定从古至今，能够飞升的都是姓林？”

李素卿却摇头：“有一人是例外。”

“谁？”

“真阳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