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影响了校园形象，黎晗曾经的班主任都打电话来警告她：

“马上把你在论坛上的话全部删掉！别怪我没提醒你，学校可以走法律途径的。”

鲨疯了的黎晗哪还管这是谁，照怼不误：

“那拜托你们赶紧的！子不教父之过，这么多骂我们兄妹俩的帖子发布着，还是我们的错了？亏你还是老师，脑子不舍得用就捐了，还能做点贡献。”

再加上这个班主任从不是什么值得人尊敬的辛勤园丁，当年黎晗被人嫌弃孤立，被人栽赃陷害，她只会让黎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看出原主好拿捏，就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忍下所有委屈。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会儿被黎晗一通怼后，这个班主任震惊之余，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你……”

“你什么你？送你一句话，人面不知何处去，眼瞎不识橙黄绿。赶紧拿钱去治治毛病，再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会挨骂，多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滚！”

直到身为经纪人掌握她一手资料的林一航，终于发现了黎晗正在干什么好事后，打电话来劝她停止这场闹剧：

“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你们兄妹俩什么了？自从带了你们两个，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我发疯抓狂掉头发扇耳光，我在没人的角落里偷偷流眼泪。在我强颜欢笑的时候，在我故作坚强的时候，谁又能看得出我的脆弱？没有人！你们只顾自己发疯后自己爽，从来不会顾别人尤其是我的死活！”

黎晗静静地听完，道：“航哥，你错了。”

林一航：……

“我们连自己的死活也不会顾。”

林一航：“…………”

“黎晗！”

正要骂，林一航再次听到了曾经噩梦中的声音：

“航哥~~~~~~”

这一声，比他上次听到的还要夹，还要渗人，像寒冬腊月里一股阴风直往他毛孔里钻。

“你，你你你你你……”

这什么情况，哥哥来完了妹妹来，精神病还能传染的？

“你看网上那些话，说得要多过分有多过分，难道你就不为我抱不平吗？你就不心疼我吗？难道我不是你最亲爱的晗晗了吗~~~~~”

只听手机对面一阵疯狂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就马上断音了。

是林一航再一次把手机摔了出去，当场砸碎。

这三天，他已经废了两个手机，洗了五次耳朵，现在要去第六次了。

不过黎晗也暂时休战了，准备去她哥房间找他。

在小黑屋里关了半个钟头，她哥出来后精神状态还在正常范围内，真是难为他了。

担心走门的话她哥会不让她进，于是黎晗从自己房间的窗，爬到了她哥房间的窗外。

窗户锁着，黎晗爬到了最上面，沿着窗沿爬到天花板的位置，手撑着窗帘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待在这里。

问题很快就来了——

她怎么下去？

这个高度，有点高。

掉到床上？床离她有点远。

从窗户爬回去？难度有点大。

这时，黎昀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暂时没发现妹妹的存在。

只是暂时。

自从得了精神病以后，他的精神就比寻常人敏感了许多，这会儿一边擦着头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好像哪里有双眼睛盯着他。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有那一瞬间，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黎昀浑身一滞，不可思议地缓缓抬起头。

就见到了天花板上……

有些人看似站着，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黎晗叫了她哥好几遍都没得到回应，眼睁睁看着黎昀在她眼前瞪大了眼睛倒在床上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哎！！！！！！”

黎晗终于待不住了，撑着窗帘架往下一跳，也顾不上疼，赶紧去看看她哥有没有逝，“哥，哥，哥哎，我的亲哥哎，你别死啊！！！！”

不过黎昀也没那么好杀，没过一会儿缓回来了，在黎晗喝了口水要往他脸上喷，企图以这种方式把他救醒的前一秒钟。

但这会儿他睁眼，黎晗也刹不住车了，“噗”一口。

黎昀闭着眼睛，感受那水渍从自己脸颊上滑落，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一遍遍念着“亲妹妹”“亲妹妹”：

“我就说，黎晗，你迟早把我送走。”

“哥，我想给你道歉来着，我怕你不给我进门，才走窗的。”

这撒娇撒得稀碎，黎昀冷哼道：“妹妹要是这般方式，倒不如直接不理我的好，别显得是我无理取闹了。”

“哥~”

这会儿不管黎晗再怎么夹，黎昀闭上眼睛转过身去，直接不看她。

“不理我？”

面对这种情况，黎晗直接发疯，“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我在大润发杀了六年的鱼，我的心早就和杀鱼的刀一样冷了。可是，可是当哥哥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的眼泪瞬间如庐山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划过我的脸庞，打湿了我的拖鞋，脚丫子都变得酸涩，只想说，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黎昀大概是早就看惯了妹妹这种发疯日常，无动于衷。

“我明白了，一直以来我就是你的陪衬品，我是麦当劳的吉祥物，哥谭市的大头目，扑克牌的最大数，蝙蝠侠的大客户，黑名单里有房住。我真的累了，没有人能懂我，没人能理解我面具下的脆弱。但我是娇贵的蝴蝶，是滴血的玫瑰，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自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说完，见他还是没反应，黎晗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黎昀看着妹妹离开，心里暗叹着自己这回又有进步，居然忍住了超过一个小时不理她！

刚才他问两个小朋友，他没来的时候，他这妹妹和祁瑾年是不是很亲密，那个小姑娘说了一句“他们俩不是情侣吗？当然亲密”。

当场给黎昀整破防。

他决定这次一定要一整天不理黎晗。就像祁瑾年不理祁燃一样，她也会体会到祁燃当时的难受和煎熬。

下一秒，他听到“滴”的一声，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黎昀醒了醒神，转头望去，见到的妹妹和祁瑾年一起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