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吗？可能吧！”郝天自问一句、自答一声，不禁好奇道：

“聂小倩，若说起来，宁采臣人品正直、性情敦厚。你们两人是如何能够脾性相合，成为至交好友的？”

聂小倩声音骤冷，“你的意思是我品性不端，嗜血如命？”

“你误会了，我听说鬼类都喜欢血食和信仰。莫不是宁采臣心灵至诚，为你提供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聂小倩暗念一声，迟疑道：“这我不太清楚，就是和他相处时，感觉很舒服！”

“嗯，等到你的庙宇建成后，你倒是可以试试信仰之力的妙用。”

“怎么？嫌弃我吃的多了，急着撵我离开是吧？”

“你多想了，鬼道哪有神道好？作为并肩作战过的袍泽，我自然希望你能走上通天大道！”

“少骗我！信仰之力真有那么好，树妖姥姥、黑山老妖祂们为什么不走收集？”

“聂小倩，你说过鬼类之中多有痴傻之辈，你觉得树妖姥姥和黑山老妖智慧如何？”

“呵呵，祂们能成为大妖，智慧定然高绝！”

“我看未必！”郝天笃定道：

“祂们如果真的智慧高绝，也不至于混了千年以上还是妖，早跟西王一样成神了！”

“你拿祂们两个跟西王母比，你是抬举祂们两个，还是贬低西王母啊？”

“聂小倩，你还没看透啊！”郝天感慨道：“鬼神，鬼神，不成鬼，怎么成神？”

聂小倩心有所悟，不过还是争辩道：“西王母不是仙吗？”

“传闻，在黄帝时期，昆仑山和祁连山之间有个游牧部落，人称【西王母国】。”郝天幽幽道：

“西王母国人以女性为尊，代代女王都称西王母。西王母若是仙，应该也是不断转嫁元神的仙！你说，这元神和鬼魂的区别很大吗？”

聂小倩一时间如遭雷击，片刻神游后惊奇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哪有以女性为尊的国家？”

“现在是没有了，但西南地区还有以女性为尊的部族。你身为官宦子弟，应该听过吧？”

“没有！”

“哦，那是因为男权制度早已深入人心，这些故事不被着书立说者传唱罢了！”郝天话语一转道：

“况且这也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若不能肉身飞升，在我看来元神和鬼魂区别不大！”

“我只有魂，无魄无元神，这还叫区别不大？”

“聂小倩，你需要休息吗？”

“什么意思？”

“就是睡觉，精神沉眠！”

“需要啊！”

“那就对了，说明你的魂中有真性，有元神。否则等你魂力耗尽，也就烟灭了！”

聂小倩瞬时欢欣鼓舞道：“我有元神，太好了！可是，我该怎么修元神呢？”

“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

“那你是如何修元神的？”

“我的元神还没有显化，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人在睡觉时，身体是由元神掌控的！”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多睡觉，好让元神掌控魂体，借此来壮大元神？”

“聂小倩，我不得不夸你一句，你真的很有灵慧，悟性非凡！”

“呵呵呵呵！”铃音过后，聂小倩讥诮道：

“郝天，等我的庙宇建好了，我自然会沉眠精神好好休息的。但是这一段时间内，我肯定不会休息！”

说罢，聂小倩便狠狠地吞吐起真气来！

“聂小倩，你一下子根本消化不了那么多真气！你吞了吐，吐了吞，你这是在污染我的真气，你知道吗？”

“郝天，你这话就说错了。我吸收的是精气，呼出来的是神，我是在为你净化真气才对！”

郝天仔细一感应还真是如此——经中极涌入曲骨的真气，掌控起来更加自如。

但是郝天并不多高兴，自己的精气少了，能量终归被截取了！

“聂小倩，你精神沉眠时会做梦吗？”

“会呀！”

“哦，看来《道经》也不能全信。没有了魄，识神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加理智有灵性了！”

“识神是什么？”

“识神，是魂魄基于对世界的认识而产生的后天之神，人的行为意识全由识神掌控。”

“元神和识神有什么区别？”

“两者相互抑制。普通人的元神不如识神强大，尤其是多梦者的识神比元神强的多！”

“梦多会如何？”

“元神是先天而生，道之存在。若得了小病小伤，睡上一觉，元神就通过魄将伤病修复了！你说梦多的人会怎样？”

“听你这么说，如果没有了识神，人是不是会变得非常厉害？”

“当然不是，元神是盾，识神是矛。如果没有了识神，人就失去了自主意识，只剩下了元神的本能反应！”

“哦，那你看的道经还真是假经。曾经在这里，我有几个好姐妹，她们并不比我笨多少！”

“的确，每本经书都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我一再删减，却没想到常识性的东西也会有错！”

之前，郝天见她和普通人并无区别，甚至更加聪颖，便对她做出了两种猜测——

其一、聂小倩魂体特殊，魄未消失，魂魄兼具。故而识神不散，主观能动性极强！

其二、聂小倩魂体特殊，魄消失后，元神与魂联动滋养了识神。不然单靠魂，她不可能太聪明！

而他在蓝星接受的常识，却和道经中描述一致——阴灵鬼邪，只是被执念御动，主观意识不强。

现在聂小倩又说，像她这样的鬼魂不止一例，那就说明——常识就是用来打破的，诸多道经也是以偏概全！

甚至，郝天还怀疑——

不管是蓝星传播的常识，还是道经中阐述的观点，只是一些共性知识。特殊的论调，全被阉割了！

【书读千卷，不如路行万里！】

总结了一句话，郝天也暗暗警告自己——尽信书不如无书，以后当戒骄戒躁、时时警惕。

“噔噔噔！”

敲门声响，郝天精神传音道：“聂小倩，宁采臣来找你了，快去开门吧！”

“你莫不是骗我吧？”

“我像是欺骗朋友的人吗？”

“呵呵呵呵，燕赤霞怎么说？”

“那是修辞手法，语言色彩！”

“呵呵呵呵！”在中极窍内留下了一连串银铃笑声后，聂小倩显出了形体。

此刻，聂小倩已然气质出尘、仙气飘飘，漫步轻摇地走向了屋门。

嘎吱门响，聂小倩臻首一抬，当即面色冷肃，转身愠怒道：“混蛋！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