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落寒溪
作者:北地海棠 | 分类:古言 | 字数:5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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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赏月
叶溪此刻心里藏着一股火,为叶寒溪抱不平的火。
不管那晚发生任何事,叶寒溪都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
宋氏将所有的怒气撒在她身上,她又何其无辜?
或许至死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不受母亲待见。
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她又能向谁,还能向谁诉说?
但叶寒溪已不在,再多的委屈,自己也无法替她去说……
叶溪冷漠起身一言不发走进里屋,独留屋内二人面面相觑。
夜,很沉静。
叶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外间守夜的烟霞起初还会问两句,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传进来。
没心没肺没烦恼,日子过得轻松可真好。
很难想象,若自己没有穿越到叶寒溪的身上,叶寒溪又该如何突破魏国公府的局面?
烟霞说叶寒溪以前总是不争不抢,任人拿捏。
说好听点是平静随和,说难听就是怕,因为在家里,母亲从不会向着她。
因为长姐优秀,所以母亲会向着她,让她产生自卑,甚至不敢反抗和害怕的心理。
一切皆是命。
什么狗屁的命!
“咚咚——”
窗户突然被敲响。
她一愣,错愕的盯着窗户上倒映出来的高大身影,心猛得一颤。
麻溜从床上爬起来,踮起脚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拉开半扇窗户。
一张熟悉的脸跃然眼前。
“你怎么又来了?”
拼命压低声音,生怕吵醒院子里其他下人。
孟怀潇依旧穿着一身黑衣,目光紧紧凝视着她,像极浓稠的浆糊一样,稠得化不开。
“干嘛这么看我?”
廊下的灯已熄,但月光却极好,借着月光,也能瞧清彼此脸上的神情。
“睡不着?”
孟怀潇也压低声音问。
“嗯。”
她点头,没打算隐瞒,长叹一声。
“有点心事想不明白,所以睡不着。”
“今晚月色不错,想不想去散散心?”
“现在?”叶溪诧异。“怎么出去啊?”
“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
天天被憋在屋子里,确实很无聊,郁闷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出去走走,一直窝着,只会走进死胡同。
她毫不犹豫点头。
“好啊,走就走。”
说完,双手撑在窗台上正准备爬时,身体突然一轻一个旋转,人已经被抱到窗外。
她这个身体是年轻,单薄,但也没这么轻吧,怎么像拎小鸡一样。
不过虽这么想,但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孟怀潇健硕的胳膊。
嗯,手感不错,不愧是习武之人。
“你就穿这样,不打算换身衣裳?”
孟怀潇上下打量她,诧异的问。
她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紫色交领长衫,下面配同色裤子,这本是她睡觉时的衣裳,可出都出来了,再爬进去,多少有点麻烦,况且,马上就六月,天气逐渐暖和,穿这也不会冷。
“反正大晚上也没谁看见,换太麻烦了,就这样,我们怎么走?”
孟怀潇无奈摇头,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给她披上。
“就算今晚温度适宜,穿得太少容易着风。”
“哦。”
叶溪很受用,开心的看着他摆弄披风,实在忍不住,倾身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孟怀潇一愣,脸颊瞬间一热。
叶溪皱眉吐槽:“你这人皮面具到底什么做的?怎么触感跟皮这么像?”
孟怀潇:“……”
不提人皮面具还好,提了就觉得有点亏,虽亲的是他,但又好像不是他。
系好披风,又将人拦腰搂住,小声提醒:“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话音刚落便轻点脚尖。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如被剪断线的氢气球,轻飘飘的往天空飞,耳边是呼呼的疾风,就像坐在电瓶车后坐上听风的声音,很奇怪,但身体却很轻盈,甚至有点激动。
一起一落,一起再一落,大概两三次起落,他们就已经跃到叶府外。
蛟云一直在墙边等候,见到主人出来,很乖巧的走进来,并友好的伸出头,示意她抚摸。
孟怀潇又将她扶上马,自己再一跃而上,拉紧缰绳,蛟云便如离弦的箭飞奔而出。
骑马就和飙车一样,肾上腺素会飙升,从而分泌多巴胺,带来快感。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情,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被满心的欢愉替代。
不知前路在何方,也不用想要去向何处,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畅快……
孟怀潇手里缰绳未拉,蛟云就不停的跑,也不知跑了多久。
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前面是一汪静谧的湖泊,孟怀潇才拉紧缰绳,蛟云吃痛的嘶鸣两声,才停下步伐。
“这里是?”她诧异的问。
“偶然发现的一个地方,因在林间深处,所以很少有人过来,但景色不错,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孟怀潇翻身下马,又很自然的将她抱下来,脚落在地上才发觉腿有点麻,忍不住吃痛倒吸一口气。
“许久未骑马,所以腿有点疼。”
孟怀潇微微一笑,很利落的将她抱起,大步往湖边走,直到很靠近湖边才停下,将她放在一块长得十分茂盛草地上。
草尖有点扎屁股,她情不自禁扭了扭,紧紧抓着他衣裳。
孟怀潇身体一紧,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她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松开口,又下意识扯了扯披风。
怎么忘了,孟怀潇今年二十五,可是个实打实的小伙子,怎么能在他怀里乱拱?
不过古代男子十几岁就成亲,到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的,倒也少见。
“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孟怀潇在她旁边坐下,目光望着平静的湖面上倒映下来的月光,如一个面银盘,又大又圆。
“你既已开口,就表明这个问题已困扰你许久,问吧。”
这倒是事实。
叶溪思考了会才说:“寻常人家的男子在你这个年纪早已娶妻生子,我知你是因为待在军营,所以才被耽误,可为何你回京之后,圣上和韩妃娘娘都未给你张罗?难道他们都不急吗?”
“我虽贵为皇子却无权无势,比不得大皇子和二皇子,满朝文物即便想嫁女儿,也不会选我。再者,御城司指挥使的身份不便他人知道,若成亲,这事肯定瞒不住身边人。况且御城司指挥使这个位置特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圣上忌惮,更不希望我娶世家女。”
“因为他怕你培植势力,功高盖主?”
这也是孙皇后欲将孙华霜嫁给他,却没有下文的原因?
可孙皇后为什么要去笼络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难道,孙皇后已经知晓孟怀潇就是御城司指挥使?!
叶溪心不禁一惊,正欲开口,却恍然想到,这事她都想明白,难道孟怀潇想不到?
无奈叹息,又想到自己也是尚书之女,是不是也入不了圣上的眼?
突然有点心疼他,明明是皇子,却有很多事做不了。
“那以后呢?”她又问。“总不能为当指挥使,一辈子不成亲吧。”
孟怀潇突然来了兴趣,挑眉望着她,嘴角噙笑。
“怎么?你通了?”
“什么想通了?”
“想通了愿意再嫁人?”
脸蓦得一热。
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胡说什么,我就随口问问。就是觉得这个指挥使权利虽大,但桎梏颇多。不仅受人嫉妒,更受圣上忌惮,还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怎么想都不划算。”
身体突然一紧,她又整个被抱起来,一个转身便坐在孟怀潇结实的大腿上。
她吓得不敢动,震惊的瞪着他,下意识抗拒扭动。
“你干嘛?”
“这草坐着不舒服,别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压抑,眼神也变得深邃,如眼前静谧如墨的湖水。
她的心一抖,立即坐直,不敢乱动一分。
越来越重的呼吸,泄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你快放我下来,这样不合适!”
乖乖,大晚上,她怎么能坐在男人腿上。
孟怀潇深呼吸,努力压下不断翻涌的杂念,过去好一会才微微一笑。
“放心,我又不吃人。”
“可,我害怕。”
孟怀潇失笑:“我虽是武将,又从小长大军营,但可没少读圣贤书,懂什么规矩该守,什么礼不可逾越!”
话是这么说,她是怕自己忍不住。
此时的孟怀潇已将人皮面具扯下,再加上月光的照耀,整个人好看极了。
靠得这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很让人放松。
再说,她是一个现代灵魂,谈恋爱,情到深处,做些情侣之间亲密的事,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唇怎么那么好看?
还有这鼻子,怎么这么挺!
眉毛又浓又黑,眼睛也看,里面盛满月光,更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情不自禁凑近,忍不住轻嘬一口。
“你……”
孟怀潇一愣,刚被压下的纷乱情绪,又死灰复燃。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无奈道:“小溪,别这样。”
“可我现在就想亲你嘛。”
她情不自禁捏紧嗓子,软声说。
胳膊还情不自禁勾住他脖子,笑眯眯道:“美景,月光,还有喜欢人的在身边,怎么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