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普雷斯的呼吸声瞬间就变了。

察觉到这一点，‘企业’脸上的笑意显得更加纯粹了。

虽然目前来说，‘她’还没有想法要脱离掉这些奇奇怪怪的塞壬，但只是随手给她们添点堵，‘她’还是很乐于见到的。

“不要惊动她！”

“你看我像是个蠢的么？”

“……好，我知道了，这次出现主要还是为了确认你是否已经苏醒，顺带要问一下你，关于PIXT0317……不，韶明的情况。”

“你认为以她目前的表现来说，是否能够称得上是稳定？”

“这话你不应该问我。”

‘企业’很是摆烂地一摊手心，在恩普雷斯蹭蹭蹭升高的颅内压中，说出了相当不负责任的话。

净化者是这样，观察者也是这样，现在更是连‘企业’都说不上来。

零的观测对象，说好的大家在她沉睡的时候要密切关注的，你们这群人究竟帮忙观测了个什么啊？

恩普雷斯捂着脑袋，忍不住发自灵魂地提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

“我连面都不敢在韶明面前露，好在她一直没和企业提契约的事情，不然就以她的精神力，但凡往企业脑子里一扫，嚯，全完蛋。”

“……虽然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但是我怎么感觉这好像只是个推辞？”

“那你爱信不信。”

“我可不是塞壬，更不是你的下属。”

“你的问题都问完了吧，现在这不是应该放我走了？”

“还有一个问题……”

“——关于你进来之前，这片镜面海域的门扉被打开了两次，又关了两次，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恩普雷斯的眼眸中闪烁着困惑和不解。

…………

企业感觉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颗掉进水里的石头，在不停地往下沉，而她一张嘴就有咕噜咕噜的气泡往外冒。

她这是沉了？

不对啊，她还没遇见塞壬呢，都没打过一架，谁知道谁赢谁输啊，她怎么就沉了！？

这个念头在企业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所以最后她感觉浑身一松，整个人从躺着的海面上跳了起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她人现在在哪里，而是——

塞壬在哪里。

可惜的是，她把周围的海域扫视了一圈，都没看见一只塞壬的影子。

反倒是在低头看向水面时，她发现自己倒映在海面上的那个倒影中，‘她’的眼睛是金色的。

金色的……

企业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凌厉，她根本想也没有多想，直接伸手插入海水中，抓住了那一个‘企业’的衣领把‘她’薅出了海面，再然后——

她狠狠地把‘她’摔在了海面上。

“你又搞什么鬼！？”

“这里可是塞壬的镜面海域，你害我进来想干什么！？”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

‘企业’讪笑着，也不恼企业把她像麻袋一样在海上甩来甩去，反正也不痛不痒的，就随她去好了。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这么奇怪的表情，企业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不要拿别人的脸做这么奇怪的表情啊！

她手上攥着‘企业’衣领的力道不由得愈发重了几分。

“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

企业盯着‘企业’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松开了捏着她衣领的手。

虽然没有开口说明，但这个动作无疑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家伙能说出什么花来！

脱离了企业的控制后，‘企业’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从海面上站了起来，直面企业。

眼神相当地诚恳。

乍一看绝对想不到这个家伙刚才还把一个无辜的舰娘，卷进了危机四伏的镜面海域。

……等等，‘她’不会就是想在这害死她吧？

仔细想想，这个家伙既然能用她的脸，那要是在她完全消失之后，岂不是可以直接代替她的存在！？

企业的心里骤然间升起了一点危机感。

于是在‘企业’才刚刚在海面站直那会儿，企业毫不犹豫地一拳头砸到了‘她’的脸上，把人瞬间打得倒飞了出去。

‘企业’：？

这人怎么变脸这么快的！？

“你……”

“你不会是想用我的这张脸，去外面坑蒙拐骗吧！？”

“诶？”

她是怎么猜……等等，这种事情‘她’可不能承认啊！

但只是从‘她’那短暂的愣神中，企业就足够看出很多东西了，所以没等‘企业’开口进行解释，她就直接扑了上去。

两个人随即纠缠在了一起。

比起怒意上头，想到自己现在明明应该去找韶明，结果却被眼前这个家伙害得不得不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每一拳头都带着十足力道的企业。

‘企业’的反击明显就要逊色很多了。

不过也确实，谁叫‘她’现在是双开着呢？

一边在外面和恩普雷斯打架，一边在里面和企业互殴，这种经历可不是谁都能体验一把的。

但是这种新奇的体验，‘她’真的一点都不想亲身体会一下。

这真是谁打谁知道……

关键是，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打‘她’的脸啊？

又是被企业一拳头砸到了脸上之后，‘企业’紧接着叹了口气，马上举起了双手，放弃了抵抗。

“别打了别打了，你好歹听我说几句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那……那我告诉你一个很快可以到达淆山的办法，这样可以了吗？”

“……”

一往无前的拳头夹杂着烈烈的拳风，最后却在即将命中‘企业’的鼻梁时，骤然停顿在了距离‘她’一寸之外的半空中。

未及时散去的拳风吹乱了‘企业’额头的那些碎发，将那双熠熠生辉的金眸微微遮挡了一部分。

企业捏了捏拳头，把它收了回来。

“你说，我听着。”

“塞壬的镜面海域互相之间是可以通过空间传送的技术跨越过去的，而现在，淆山的周围海域内就有一个大型镜面海域存在。”

“你说什么！？”

好不容易让企业能停下来听她说话，‘企业’没敢再卖什么关子，上来就直接说了企业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完，企业就再次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一边有些惊慌地质问着‘她’，一边用力地晃了好几下。

怎……怎么了，这又是？

‘企业’这次是真的很疑惑地睁着眼睛，看向了企业，不明白她还想再怎么折腾。

老天爷，要不还是让恩普雷斯自己来和企业沟通吧，‘她’一点都不是很想做她们之间的缓冲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