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走，段漪兰对君念瑶道：“我们还逛吗？”

君念瑶摇头：“不了，我有些累了，我和石樾回去了。”

她知道段漪兰难得出来一次，自然不想这么早回去，摘下荷包递给段漪兰：“你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就不陪你了。”

段漪兰有些舍不得走,但又不放心君念瑶，问道：“你真的没事？”

君念瑶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没事，就是晚膳吃的太多，这会子乏了，我早些回去休息，你继续逛吧，今晚没有宵禁，但是也不要玩的太晚，记得帮我带些雪花酥回来。”

“好。”

君念瑶没什么兴致，回去简单洗漱好，便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裴修寒进来的时候，她也还醒着。

外面那么冷，他都手却还是暖的，裴修寒将她抱在怀里，埋入她的脖颈，满腔都是她勾人的体香。

裴修寒问她：“身体不舒服？嗯？”

君念瑶出声：“霍家的事，你有线索了吗？”

“几个马贼而已，收拾起来并不麻烦？”

君念瑶不信：“几个马贼，真的能杀光霍家近两百人吗？”

“不重要，父皇要的是朝堂安稳，就算现在查出真相，也不会是父皇想要看到的，一个霍家没了就没了，既然都认为是马贼干的，那便就是他们干的。”

真相并不重要。

君念瑶看着房梁出神：“可外面人都说是你干的。”

裴修寒轻笑，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他们怎么认为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怎么想的。”

裴修寒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俯在她身上问道：“你既然不信霍家是马贼杀的，可有怀疑的人。”

“没有。”君念瑶回答的坚决。

裴修寒在她圆润的肩膀处轻咬了一口：“今日可是生病了。”

“也没有。”她紧紧攥着被子，他的唇一路吻过她细嫩光滑的脖颈，他炽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她颈间的皮肤上，身子忍不住跟着颤栗。

不能再这样了，君念瑶，你不能再由着他这样对你了。

黑暗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我那日在望芦阁，看到你了。”

裴修寒吻她的唇角：“什么时候？”

“你约见盛凌薇那次。”

裴修寒一顿，便从她身上起身，坐在一旁，屋里没有点灯，君念瑶看不到他的表情。

裴修寒的举动让君念瑶心里那仅存的希望都落空了，她依旧僵硬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心里空落落的。

不许难过，君念瑶，你早该明白的，你活该，不许哭。

君念瑶尽量让语气平静些：“你要与盛家联姻？”

“是。”

“什么时候。”

裴修寒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待春闱之后，我会去求父皇赐婚。”

他们连日子都想好了。

恭喜二字，卡在君念瑶的嘴边，她说不出来，房中一阵沉静。

半晌，她缓了口气如实道：“我不会祝福你的。”

“应该的，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怕是也不稀罕吧，尽管君念瑶刻意压制，但是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你还不走吗。”

裴修寒帮她掖好被角：“你睡吧，我在这待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君念瑶想让他现在就滚，可是她已经没办法开口说话了，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无论她怎么忍，眼泪最终还是顺着眼角打湿的枕头。

裴修寒！我不欠你什么了。

从此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段漪兰揣着君念瑶给她的一包银子，买了一路，从九龙街一路逛到青未巷，桥头都是卖花灯的老人，段漪兰入乡随俗也买了一盏。

正当付钱的时候，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段漪兰立刻喊道：“大师兄！”

对方一怔，突然脚下踏步，凌空而起往桥外飞去，身姿飘然，如仙人凌云，引起四周一片惊呼。

“不许跑。”段漪兰提着花灯，飞身追上，两人一红一白，身如飞燕，顺着河畔穿纵。

外人只看到一位火辣美艳的姑娘随着一位谪仙一般的男子在河畔翩翩起舞。只有温其宣知道，段漪兰是带了杀意了。

唉，该来的总要来，温其宣也不打算再躲了，飞身到一偏静处，刚站定，一道寒光袭来，一把匕首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跑啊，接着跑啊，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说着话段漪兰将匕首又逼近了一寸。

温其宣没动，他知道段漪兰不会伤害他：“小七，你的轻功确实精尽不少，大师兄自愧不如。”

“闭嘴，温言，你背叛师门，背信弃义，你......你负心汉。”说着话段漪兰涨红了脸。

温其宣道：“这句负心汉你为何要犹豫？”

“我......”段漪兰一时语塞，是啊，为什么要犹豫呢，是因为说不出口，可什么会说不出口。

段漪兰是温其宣一手带大的，如何不了解她，见段漪兰愣在当场，便知道她自己也没想明白。

温其宣叹气道：“我是负了你，不该在成婚前一天抛下你，但是我无数次对你对义父都坦言过，我不会娶你，结果义父一意孤行，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怎么做，才不会酿成大错。”

“温言。”段漪兰吼道，温其宣的话让她很难堪：“我就这么配不上你，让你不惜东躲西藏也不肯娶我。”

月光下，温其宣白衣胜雪，如同不沾染一丝灰尘的谪仙：“小七，你摸着你的心，问问你自己，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

“是哪种爱？”

“是......”段漪兰也说不上来，自小到大，她只知道大师兄是她爹最得意的徒弟，是整个不聚山都看重的人，多少师姐妹都为了多呈他一眼，费尽了心思，而她不需要，因为自小温其宣就伴她左右，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享受着师姐妹的嫉妒，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照顾。

她以为他们成亲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小七。”温其宣将她拿刀的手轻轻抵住：“你爱义父吗，你爱段楼儿吗？”

“我当然爱，他们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小弟。”段漪兰不知道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