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凌，你真是够了，小老爷们一个，絮絮叨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夜岚裳听了某人那么一长串的告白，实在是装睡再也装不下去了，终于还是一个骨碌起身，埋怨道，“你是不是蠢，你这样叫什么？叫‘备胎’懂不懂？”

“蛤？什么玩意儿？什么台？”沈千凌倒是被夜岚裳的举动惊呆了，这个夜岚裳真的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女孩家被男子这般表白，不都羞羞答答的嘛，她怎么脸不红心不跳？沈千凌此时也来不及顾得上尴尬，还是忙不迭被“备胎”一词搞懵了。

“我说你这是‘备胎’，听不懂？”当然听不懂，“这么跟你说吧，一驾车有两个车轱辘吧，可是防止有车轮坏了，便时常准备一个轱辘在车上，等哪天，原来的轮子一坏，便能立即换上。这就叫‘备胎’。”夜岚裳解释道。

“哦。”沈千凌一副已了然于胸的表情，“那这么看来，这个‘备胎’还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夜岚裳哀嚎一声躺倒在床上，上帝啊，她竟然在跟一个古代人解释什么叫‘备胎’，简直是鸡同鸭讲。

“别废话了，睡觉。”夜岚裳口气冲道。

“哦。”沈千凌用手挠挠后脑勺，不明所以，默默往帐中另一边的矮榻走去。

“沈千凌，这狐裘是你替我盖的？很暖和，谢谢你。”过了许久，隔着帐中间哔哔啵啵的火盆，夜岚裳说道，那话仿佛便沾了火盆中的暖意，飘了过来。

所以说，爱情使人渺小。这便已经让沈千凌心中如繁花盛放一般。

天启朝历来的规矩，每到新年，便会找来皇家寺院的高僧，在宫中大办法会，以祈求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于是在天启庆显历一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九这日，宫中又举行了一次法会。这一年中，天启历经大战，皇帝陛下的身体又不复往日的康健。故而，在太后娘娘的懿旨之下，这一年的法会办得异常盛大。这一日，满朝文武连同家眷都被邀来到宫中参加法会。

今年不同以往，过完年开春便是朝中选秀的日子。故而不管是京中亦或是外放的官员，但凡在京中有些根基和门路的，都争相将女儿、妹妹送进京，又多方筹谋，以谋求进宫参加盛会的机会。就算最终不能有幸入宫，在一种豪门贵子之中找到合适的归宿也是好的。

这一日，夜霓裳倒是异常低调。一改往日美艳绝伦的装扮，上身着一袭雪岭绒袄，下身搭配一条梅鹿夹裙。这一身装扮在一众妙龄女子的争妍斗艳之中不免显得有些普通。不过再普通的衣服衬上夜霓裳的容颜，却陡添了几分光彩，反而倒显出她出尘的姿色。不管走哪里，都难免引人侧目。

夜霓裳早就习惯那些或羡艳，或嫉妒或倾慕的眼光，她一路目不斜视，如容高冷骄傲的岭上之花一般，只不过她的锐利的余光却在人群之中搜寻着自己的目标人物。当然她的目标自然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她向来只要最好的。

忽然，她余光一瞥，便看到一个身影。很快，她便意识到那条身影的主人也正看着她。她却没有上前，而是一直手扶着额头，很是虚弱的模样。她钻出人群，缓步往御花园深处的幽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