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泞看到安泽的时候，整个人迈不出去。

看着少年脸上的焦急，她甚至不敢说话。

可那句话，还是落了下来，“泞姐，我外婆快不行了。”

……

田泞记得老太太对她说过印象里最深的一句话：人活着得有梦想，不能平白无故的活，你可以躺平，你可以随时代而摆，但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要是没有远大的志向，那就好好长大。

看到床上的老太太，田泞站在门边没有过来。

安教授在那里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和他们叮嘱了很多。

安教授和他的姐姐都应了下来。

安泽也被叫了过去。

沈叙陪着田泞，轻声问她要不要过去，田泞没回，她有些不敢。

田律是没多久就到了家，可家中没人，他打了电话问了沈叙，这才来了这里。

这时候田泞被叫了过去。

老太太紧紧抓着她的手，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

安教授轻轻拍了一些田泞的肩膀，就带着众人离开了房间。

田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了？”田律有些不确定地问。

沈叙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安教授看着眼前的田律，一时有点没认出来。

他也已经很久没见过田律了。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安教授几句话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田律望着紧闭的房门，薄唇抿着厉害。

房间内，老太太紧捏着田泞手，“孩子，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来不及道别。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下去后，替你向安随问个好，他是一个大度的人，不会怪你的。

作为国家的人员，也要时刻拿的起，放的下，咱们不能强求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了，如果你累了，那就回来好好休假。

你呀！以后要好好的，有些事情就放下吧。”

“……好。”田泞低下头，缓缓吐出一个字。

老太太轻轻笑了笑，“告诉小泞一个秘密，奶奶最喜欢小泞做的饭菜了，这次我回来，还没有吃到小泞给我做的菜呢，现在去吃好不好，奶奶在这里等等你……”

“好。”田泞听到这话，赶紧站了起来，她匆匆跑了出去后，让安教授去看看老太太，让他们等等她。

田泞没有逗留太久，她回去的几十分钟里，她将煮好的给菜端过来时，沈叙站在门边，对着她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挽留不住，任凭风浪起，可该逝去的东西还是要逝去。

田泞站在门口，整个人狠狠一怔。

老太太走了有十几分钟了，他们没敢跟田泞说。

看着她端着菜回来时，他们才知道……

老太太不愿意让她看到最后一幕。

“田泞。”沈叙轻轻喊了她。

田泞站着没动，她低头望着手中捧着的菜，“她说，她会等我的……可她怎么食言了。”

她好像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沈叙将她手中端着的那盘菜拿了过来，看到田律过来的时候，他塞在了他的手中。

“她没有食言。”沈叙回，“她是在跟你道别。”

……

天亮了，湛蓝色的天空中只剩下几颗残星闪着光芒，十月中旬的晨风带着些许的凛冽轻轻地吹过，将稀疏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

晨曦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交错变换着。

百木村内，响起了奏乐声，声音悲寂悠长，田泞穿上了黑色的孝服。

安家的小院里，来了很多人。

气氛沉重压抑。

素白的灵堂上，烛火摇曳。

这样的情况，延续了很长时间。

安泽陪着自己的母亲，这段时间里，家里来了很多人。

而这些人，都是田泞他们招待的。

老太太曾经是国家科研人员，她退休的早，早年间就已经回乡了。

死讯传到京城的时候，不少人来了。

这里面都是很多熟人。

其中就有农大的校长，秦老。

田泞黑色的孝服上别了一朵白色的花，沈叙陪着她站在门口，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

这段时间里，百木村的路已经差不多修好了。

进来的车辆也多了很多。

村里的人都知道，去世的人是田泞隔壁家的老太太。

但他们不清楚老太太的身份是什么。

他们只知道有很多人来了村子里，都是来悼念那位老太太的。

“田教授，节哀。”秦老看着田泞，语气诚恳惋惜。

看到沈叙的时候，只是轻轻皱了眉。

田泞微微颔首，秦老本想和田泞说上几句话，可看到田泞这样，他没敢开口，只好进去看安教授了。

沈叙这几天没走开，田律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一时也有些分不清好几天没说话的田泞到底如何了。

安家小院来了很多人中，有不少人认识田泞的人。

所有人看她的样子有些怪异，但想想网上的事情，又觉得她并没有那些人所说的那样很疯。

一时他们拿捏不准，不少人想上前和她说几句，沈叙都抬手把人挡了过去。

“沈先生？”有人认出了沈叙，竟有些不敢相信，京城那位沈先生，居然在这里。

甚至还站在田泞的旁边。

他们更不太清楚，这位沈先生和田泞是什么关系。

十一和十四守在安家门口，替他们把人送走一批又一批。

那些人看到沈叙后，都没敢在上前询问田泞什么。

只不过走之前，还有人在那里讨论。

“那就是田泞田教授吗？也没有网上那些人说的那么疯啊。”

“田泞是学术界的一束光，她这样的天才，前几年很少露面，很可能当年是被N379给挖走了，说不定她真的是N379的人，前段时间的四·一九案件不就重启了吗？田泞这段时间又出来了，很难不把这些联系起来。”

“那前段时间爆出来的那位安随博士，和这个安家有关系吗？”

“有些事还是不要……”

那人还没有说完，站在原地没什么动静的田泞，侧眸看了过去。

沈叙还没有抓住她，她直接走上前喊了一句：“等等。”

前方的人闻声停了下来，看到来人，他们低声叫了声：“田教授。”

田泞眉头紧锁着，她那张清冷的脸透露着一股疏离，“你们，刚刚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