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黛：“我来看我姐姐，她不舒服也在医院。”

“所以你来看我是顺路？”

她哽住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聿寒随即勾唇，像是自嘲，从她手里抽回手，随意甩了两下，血止住了。

霍黛急忙开口：“您别甩……”

“这点血死不了。”

霍黛哑口无言，沉默几秒，还是松开了手，往后拉开一步：“对不起，您要是不想见我，我这就走。”

霍黛低着头，没看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转身走之前，她拿出一个小盒子，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不小心扯坏你的珠串，坠子我没找到一模一样的……如果你要我赔偿，多少钱我都会赔的。”

“实在抱歉，没有办法复原……”

墨聿寒低头看到她掌心的盒子，眉头蹙的越来越深，他没有接过，而是拔高了声线：“苏言，滚出去。”

霍黛微微张口望着他，差点忘记苏言还在洗手间。

下一秒，苏言从洗手间出来，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笑笑，“我、我拉肚子，有点久，不妨碍你们了，我这走。”

苏言赶紧溜掉，这个地方就不允许他存在。

病房的门关上，彻底只剩下他们俩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

霍黛的双手还维持刚刚的动作，举在半空，她胳膊有点酸，快要僵掉了。

头顶传来墨聿寒的闷咳声，重重的，急促几声。

霍黛连忙抬起头，说：“您还是赶紧躺下休息吧，我、我去叫护士。”

她很担心，刚刚苏言说他还不配合治疗，药都不吃，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怎么能这么任性，她犹豫几秒就开口：“您还是配合医生治疗吧，身体怎么说都是自己的。”

她一口一个‘您’的，再次让墨聿寒气的冷笑，五脏六腑都跟着抽动，一抽一抽的疼。

“是啊，所以我不治疗那是我自己的事。”

不止是声音冷漠，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决然和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霍黛心脏紧缩，呼吸紧了几分，很不争气红了眼，急忙低下头使劲眨眼睛，把心中那股酸涩咽下去。

“我只是劝您一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您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施施和墨奶奶知道会很伤心的，还有苏医生他们，苏医生他们都很关心您 ……”

她刚刚听到苏医生说他的病情再拖下去很可能发展成癌症，想到这里，她更难受了。

仿佛被什么啃噬着身体血肉，一点一点将她吞噬殆尽。

心脏读秒，血液倒回，身体冰冷。

她的垂的越来越低，双手也跟着垂在身体两侧，视线愈发模糊盯着自己脚尖看，只给他看一个后脑勺，就在她陷入郁郁的心情里，听到墨聿寒说了句：“那你呢？”

随即下颌被他微凉的手指勾起，她被迫抬起头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眼眸。

四目相对，她眼里的水雾和破碎被他一览无遗。

“那你关心吗？你会管我死活？”

他薄唇一张一合，就连唇峰锋利的棱角都柔软了些。

她攥紧手里的盒子，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男人轮廓都模糊了起来，她的委屈慢慢涌上心头，侵占心里所有的位置。

明明刚刚还在凶她，语气不善，把她当成陌生人，这会却又用那么深情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这叫她如何分辨他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霍黛，你关心我么，只是顺路来看我？还是只想把东西还给我，和我划清界限？”

霍黛心里否认了千八百遍，她不是的，她是想来看他，可是没有立场没有身份，何况他那天走的那么干脆，这让她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关心他。

就连闹矛盾，她都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应该理直气壮和他说不。

霍黛手指攥着裙摆，一颗泪悄无声息从眼角滑落，她哽咽否认：“不是顺路。”

墨聿寒神色平静了些，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太大情绪浮动，那双眼眸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半分，“那是特地来看我？”

霍黛迟疑几秒还是点了下头。

她眸子水雾弥漫，眼泪无声滑落，沿着白皙没有毛孔的脸颊滑下来，她被迫仰着头，脖颈线条优美，诱人犯罪。

墨聿寒没说话，眉眼压的极低，视线更是沉沉望着她，充满侵略，让人觉得危险，偏偏她又移不开视线，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小、小叔叔……”

她嘤咛出声，声音破碎不堪。

“您先配合医生治疗，好不好？”

墨聿寒一言不发盯着她看许久，她清澈的眼眸被水雾弥漫， 楚楚动人，然而依旧不说话。

见他不为所动，霍黛心里着急，“小叔叔，你躺回床上好不好，我去找医生和护士。”

“你怕我死？”他眼眸一眯，戏谑的口吻问她。

霍黛一瞬间瞳孔紧缩，她对‘死’这个字眼极其敏感，一下子想到离世的父母，她一下子来了脾气，“是，我是怕。”

霍黛哽咽着，墨聿寒却不搭腔，无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有这么怕？”

“怕。”霍黛声音都在颤抖，瞳孔倒映出墨聿寒的轮廓，她说，“我怕，小叔叔，您别这样好不好？就当是我求求您……”

刚刚苏医生的话吓到她了。

要真发展成癌症怎么办？

那施施和墨奶奶岂不是会很伤心。

她没想过墨聿寒生病会生这么严重的病，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脸颊被人捧住，紧紧贴着他微凉的手心，下一刻，眼前笼罩一团阴影，他低下头，另一只手则来到她雪白的颈后，温润清冽的声线响起：“求我不要死？”

“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好不好？”

霍黛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劝他配合治疗，就算他再生气都好，她也要劝他。

墨聿寒仍是戏谑的态度：“为什么要怕，你不是不想见我么，还是怕我死了，给你惹上什么麻烦。”

霍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墨聿寒说：“霍黛，不要给我希望又亲手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