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皇朝，北方，一座山脉的地底处，剑无涯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波动，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他的声音在这宽阔的地底中回响，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皇帝手中流光一闪，两封书信便是直接飞到了剑无涯手中：“你自己看看吧。”

剑无涯疑惑的看了皇帝一眼，而后摊开自己手中的书信查看起来，他的神色不断变幻，从诧异，到震惊，到气愤，再到最后的凝重，他眉宇间挤出了一个川字，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后，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问道

“这都是那小子查出来的？”

皇帝微微颔首，同时目光落在剑无涯身上：“你怎么看。”

剑无涯目光微凝：“那小子感觉的没错，不可能会是沉光，雷鸣跟灵墟倒有可能。”

“这小子鬼的很，没有提断剑残片的事情”皇帝嗤笑一声“他以为他随口扯一句线索指向，夜探剑冢我们就会相信，殊不知我们也知道断剑残片的事情。”

说着，皇帝的话风陡然一转：“当年那块残片，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中。”

他双眼盯着剑无涯的面庞，剑无涯则是轻叹一声：“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你们就是不信我呢。”

“当年那一场追杀，我的确下达了命令，但当时是在得知了他已经击杀了我灵剑山庄一名长老的情况下，我才下令的，我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是我灵剑山庄长老先动手在先。”

“当时是沉光负责此事，知道事情的原委后那人已经被派出的人击杀了，而且神魂俱灭，沉光知道后颇为恼怒，将汇报信息的那位长老关起来审讯了三年，生生折磨致死，他都没有开口，神魂因为被下了禁制的缘故，在那长老死后的瞬间便是直接崩碎了，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沉光询问。”

“我们当时并不知晓，那追杀之人，竟是他的好友...”

说着，剑无涯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自责：“我知道这说什么都没用，因为这是我下达的命令...”

“但当时我与沉光亲自前去探查，并未发现断剑的踪迹，并且事后我们对所有参与此次事情的人员进行了逐一排查，都没有发现那幕后之人任何的踪迹...”

皇帝深深看了剑无涯一眼：“对方出手如此果断，如果能够轻易就被你们抓到破绽的话，那反而奇怪。”

“他们后面还篡改了很多资料和证据，让所有明面上能够查到的东西都指向沉光，我相信他已经也查到过一些，而且他也知道沉光和你的关系，所以我们最终才会走到如此地步。”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秘音楼的主管白鸾是魔族奸细，其他的还有待探查，而且那小子在信的最后神神秘秘的说有办法确定当年是谁拿走了断剑，我们还是等他消息吧，毕竟我现在也无法离开此处”剑无涯的声音中还是能够听得出来那愧疚的情感，他看着面前被封印的通道，怔怔出神。

“恐怕，等不起了”皇帝同样看着那通道，眼眸中映照出玄奥繁杂的法阵。

此话一出，剑无涯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他张了张嘴，却又最终闭了下去，不过略微迟疑之后，他还是缓缓开口：“难道就不能等做足准备再尝试吗？”

“我不知道你此一去怎么镇守皇宫跟处理朝政，但现在百姓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在这个时候离开的话，时间也不会短，而且还有不久后的太子之争，届时大武，恐民不聊生...”

皇帝负手而立：“朝政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的分身自会处置，至于镇守皇宫，我打算去将他找回来。”

“至于百姓...”这位九五至尊略微沉吟“我知此一去，定然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但没有办法，我若是不尝试去迈出那一步，大武恐怕都会覆灭，是功是过，我不在乎，而且百姓之中，我也留了后手，我相信林凡那小子会帮助十一登上太子之位，带领百姓走出困境。”

剑无涯不再多言，默默颔首：“既如此，那你就放心去吧，通道处有我镇守，你倒不用太担心。”

闻言皇帝微微点头，迈步便要走入虚空之中

“慢着”剑无涯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皇帝身影一顿，转头望向他。

“替我跟他说一声，当年，是我的错。”

皇帝默默点头，身影便是没入面前的虚空，剑无涯看着消失的身影，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画面。

......

凤翔城，酒楼旁边，一张破旧的草席上，老乞丐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从后厨里偷出来的美食，他毫不在意的将满手的油污擦在自己的衣服上，而后拿起面前的酒壶便是喝了起来。

突然，他空洞的眼神变得极具锋芒起来，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不过周围的行人却并未感到丝毫的异常，在他们眼里，老乞丐不过是突然瞪了下眼睛。

“是我”老乞丐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老乞丐不由的怔了怔，手中那壶酒举在半空之中不知所措。

片刻后，他微微挥手，周围的空间顿时变得模糊扭曲起来，那身着五爪金龙长袍的身影也是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看到老乞丐的第一眼，皇帝心中的愧疚之感也是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

老乞丐眼眸中闪过一丝感触的神色，而后便是对着这位皇帝跪拜下来

“草民见过陛下！”

皇帝长叹一声：“我们之间，非要如此吗？”

老乞丐默默坐了起来，仍旧喝着自己的酒：“陛下九五之躯，我不过一介草民，自然要懂些礼数。”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很明显在告诉这位皇帝，我不知道你前来所谓何事，不过任何事情在我这里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年之事，该放下了”皇帝看着面前的老乞丐，眼神真挚“我并非偏袒剑无涯，也并非收了他什么好处，只是当年他下达命令之时，对事情全貌的确未曾知晓，他和沉光不过也是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老乞丐嗤笑一声，他的嗓音瞬间拉升，冲着皇帝愤怒嘶吼“他们是蠢吗会被人利用！他们当初下达命令追杀我挚友之时，为何不能想清楚事情的始末！又为何不能将人先给抓起来进行询问！为何一开始就要痛下杀手！我看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断剑去的！至于被利用，不过就是个借口罢了，借口！”

“我与左业是挚友，他数次救我性命，救我于危难，我为了他的身死想要让剑无涯给个说法有错吗？可结果呢！结果却是剑无涯直接对我闭门不见，甚至将灵剑山庄的护宗大阵特地标记我的气息，让我无法进入，而你当年！也站在他那一边！...”

面对老乞丐的嘶吼，皇帝并未有丝毫的不约，他静静听着老乞丐将当年心中的不满尽情发泄。

“这是林小子调查的信件，你可以看看”待老乞丐平静下来后，皇帝将两封新递到老乞丐面前。

老乞丐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两封信，摊开看了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林凡最后那一句有办法确定当年参与此次事件的剑主之上，他将信件递还给皇帝，幽幽开口：“如果这小子确定，当年之事，的确是沉光和剑无涯所为呢？”

“如果确认那次事件又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是他们两人故意为之，我会与你一同出手”皇帝看着老乞丐的眼眸，十分平静的开口。

老乞丐身躯不由的一顿，他深深看了皇帝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静静坐回那破烂不堪的草席上，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在回想当年的场景。

而皇帝同样没有开口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等待老乞丐。

良久，老乞丐抬起头看向皇帝：“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明白，皇帝找他，断然不会是叙旧跟为当年之事辩解什么的，而至于为何能找到他，他自从将玉佩交给林凡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希望，你能回去替我镇守皇宫。”

看着老乞丐那愕然中带着惊讶的神色，皇帝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信中的内容你也看了，而大武现在的情况，比那里面的还要糟糕一些，所以我不得不尝试去迈出那一步。”

“皇宫之中，不是还有赵圣德吗？”老乞丐惊疑不定的问道。

皇帝又将黄泉秘境已经被黑炎魔族找到的事情告诉了老乞丐，所以必须要带着赵圣德一同前往，保护秘境。

“皇宫中虽然也有其他法则境的高手存在，但不到大武灭亡之际，他们不会出手，而我让你镇守皇宫，一是因为太子之争即将到来，我希望你能够在暗中给予十一那孩子帮助，二是我的有些儿子，不太安分，勾结了魔族，你暗中探查一番，如果发现魔族的踪迹，直接灭杀，而如果发现了幕后是我哪个儿子参与...”

说到这的时候，这位皇帝陛下突然顿了顿，而后无比森寒的开口：“一并杀之！”

老乞丐目光陡然凝固：“你倒是真下的去命令啊。”

皇帝长叹一声：“我不能让他们，影响大武的安定，这一切不是为了帮我，而是帮大武，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答应。”

老乞丐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盯着自己酒壶怔怔出神，好半响后，他才低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当年的事情，必须要查清，而且在你回来之后，给我在皇都附近圈块地，里面给我建个酒庄。”

听到这话的皇帝不由一怔：“没了？”

老乞丐十分确定的点头：“没了。”

皇帝不由失笑：“行，别说给你建个酒庄，你算想住我的太和殿，我也让你住进去。”

“走吧，随我回宫吧”皇帝说着，便是迈步走入虚空之中，老乞丐看了看陪伴自己多年的草席，带上那一壶酒，也跟了上去。

通道中，皇帝突然开口：“剑无涯让我跟你说一声，当年之事，是他的错。”

老乞丐正往口中送酒的手臂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