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一直沉默的二老爷呵斥道。

几人看了过去，只见那边坐着的人面容整肃，端如泰山，被对方威严之气震慑，一时间，都不好再作声。

二老爷看向女儿，沉声道：“文茵，你可知错。”

“爹！”齐文茵难懂的看着自己父亲。

夫人也有些费解，“老爷，你这...”

二老爷不理会她，径直对着女儿正言道：“你今日，所犯两错，先是仗势夺人之物，此乃一错；而后又心术不正，滥杀无辜，此乃二错。”

“是那丫头先对哥哥出言不逊的！”文茵不服气的反驳着。

“就是啊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儿呢？”二夫人看不过去。

二老爷摆摆手，示意夫人闭嘴，看着下方的女儿继续说道：

“纵然是下人，私有之物也归对方所有，怎能不顾礼法的抢夺，再者那婢女卖身契签的是大房，论起来，你也不是对方的主子，何以逞威风！”

“你若真觉得她言语冲撞以下犯上，大可将此告知她的主子，大房那边自有家法处置！”

“而你呢，仗着自己身份和家族宠爱横行霸道，恶毒的杀了对方兔子以此报复，这手段，实乃下作！你此心此举，可有半点大家风范？跟那些不知礼数的乡野村姑、市井门户有何不同，简直枉做我齐家子孙！”

“这要传出去，还不得让人耻笑齐家教女无方？就这做派，哪里像个贤淑闺秀，如此下去，怕是将来议亲都无人敢要！”

“爹——”文茵摇着头，委屈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二夫人咬着牙关，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服却又不好言说。

“父亲说的在理。”齐云韶开口，静静的看着对面人，“妹妹，以后，离凝香远些吧。”

“哥哥说什么呢！”文茵柳眉紧皱，“那是表姐啊，也是你的表妹，你怎能如此！”

“是啊”二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不满的看着自己儿子，“都是一家人，如何能这么说话！”

齐云韶靠在椅背上，无视二人的怨气，不急不躁道：“若是今日凝香没在场，那只兔子也不会死的，是吧。”

文茵抹了把眼泪，“你想说什么！”

二少爷手指轻点着桌子，平心静气的说着，“凝香倾慕大哥，这点我们大家都知道，她看到那柳丫头生的漂亮又得大哥看重，心里自是吃味儿，就想着给对方添堵。”

“可她精明啊，不自己动手，而是挑唆你下毒手，故意毁掉人家心爱之物，让人伤心难过，如此，她既出了气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你好好想想，若不是受她言语教唆，你会对那只兔子动杀心吗？傻妹子，你这是给人做了刀使，大哥定也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对凝香不客气的。”

“不是的！就是那丫头言语对你不敬的。”文茵努力辩解着，“我气不过才”

“行了”二少爷打断她，“那丫头年岁小，哪儿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可咱们这位表亲啊，可是满肚子的算计。”

“不是，你们父子俩是怎么回事！”二夫人愤懑的看着丈夫和儿子，“我外甥女被你们说成什么了都！”

“夫人啊”二老爷怅然唤着，缓缓道：“你这外甥女凝香，不地道，日后少让女儿跟她来往，以免被带坏。”

怨气难平的二夫人想继续争辩却有口难言，悻悻的扯着袖子，自顾自的低声咒怨，“终究你们都姓齐，到底是帮着自己人，跟大房一样，看不起我娘家人。”

早些年她撮合外甥女和齐云灏的婚事就被大房给婉拒了。

二老爷不再理会她，正了正神色，道：“‘勤俭、德正、孝善’，齐家延续至今，靠的就是门风清明，家规严谨。”

“尤其是对子孙的管教，心正，才能行端，这是一个家族的根本，否则品行不正日后行为偏差，辱没的是整个齐家的名声，动摇的是家族根基。”

目光转向那边的女儿，“文茵，今日不得不罚你，去祠堂跪着好好思过吧。”

“爹，我......”还想再争取，可面对父亲的冷脸，齐文茵只得含泪咽下。

心知丈夫是个一言九鼎的，碍于此，想为女儿说话的二夫人也忍气吞声的敢怒不敢言。

————

长房大院，

正堂内，婢女恭恭敬敬的给主子们奉着茶，到大夫人这里时，递上来的茶盏却被对方摆手示意退下，婢女福了下身，轻步退了出去。

“那方家的，在我齐府院内众目睽睽下大肆议论男女之事，损我儿清名，确实不像话。”大夫人沉吟着，眉间愠怒之色。

“不过”话锋一转，转看向身侧人，“为了一只兔子，及笄礼宴未去，惹哭了堂妹，羞辱婶娘母家人，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儿子你一只沉稳守礼，怎得今日如此？”

齐云灏饮了口茶，放回桌上，面色平淡如水，“见微知着，兔子是小，可由此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

“文茵本性不坏，可在那样心术不正的表姐挑唆下，蛮横任性，行事无状，若不及时规正，早晚被带歪了，家族最不好姑息养奸，就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才更要斥责于她。”

“至于那方氏。”齐云灏说着，眼中一抹厌恶，“一个外人，在齐府的地盘上玩弄心机，煽风点火的挑衅生事，搬弄是非，恶意欺辱我院中人，怎能容她！”

“她要去二房那边我管不着，但清晖苑，绝不允许这种人踏足。”

“不错”大老爷开口道，十分赞同儿子所言，“文茵今日之举确实有失大家风范，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一只兔子是微不足道，但品行若是坏了，早晚出大祸，是该好好教养一番。”

大夫人点了点头，“道理是如此，那方家自是不堪的，否则当年我们也不会回了他们的结亲意头。”

方凝香那吊着眉梢骄矜艳俗的姿态，她根本瞧不上眼。

看向儿子，声音和缓了些，“可不管怎么说，这里面有你二婶的面子，总是要顾及的，你那一句话，打的不光是方凝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