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虽然帝北寒从未见过纪菲菲，但是在他的想象里，纪菲菲就是一个貌美善良，而且疼他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会在生下他后，就想掐死他呢？

他复杂道：“这一切都是你编的，对吧？”

庆帝说道：“朕以帝氏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朕今日跟你所说的字句皆是事实，如若朕有说一句假话，就让我们帝氏先祖不得安宁，后代灭绝！”

帝皇从来不会随便发誓，更何况是毒誓。

庆帝的毒誓字句都表明，庆帝说的是真的。

帝北寒僵在那里，难受不堪。

仿佛有一只冰冷的大手，在他的心挖出一个恐怖的大洞，用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他的伤口。

疼，真疼啊！

他僵硬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如你所说，我母后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欺骗了你玩弄了你，那你呢？你跟她有什么区别？”

他死死攥着拳头，讥讽道：“你妄想用的恶毒和坏来衬托你的好吗？可是，这二十多年来，你对我好过吗？我很小的时候，你在大冬天将我踹进湖里，你任由奴仆欺辱我，你用鞭子将我打得半死，你做的种种，难道你都忘了吗？”

庆帝惭愧地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帝北寒的眼睛。

他哽咽道：“北寒，你说的这些，朕从来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朕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朕也是无奈，朕被你母后背叛，被她欺骗，朕真的是受了天大的打击，所以才会对你发怒，才会想着把一切报复到你的身上。”

“其实朕早就后悔了，但是朕跟你的关系已经弄得很僵了，朕欠你一个道歉，但是朕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北寒，朕错了，朕真的错了.....”

他的姿态彻底地放低，卑微地弓着腰，低着头，企图能得到帝北寒的原谅。

帝北寒却是淡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不屑地冷笑一声：“你的儿子帝北寒早就死了，现在的帝北寒是自由的，是属于自己的。你如若真的对我感到抱歉，你早该挫骨扬灰了，而不是如今假惺惺地跟我乞怜。”

砰！忽然庆帝跪了下来，卑微地跪在帝北寒的脚下。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惊了，纷纷随着庆帝跪了下来。

姜落也被庆帝那一跪惊到了，紧紧地攥着车帘，目不转睛地看着庆帝跟帝北寒。

庆帝的声音痛苦：“北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前不应该那样对你的，也不应该骗你你母后死了，我更不应该让你成长成一个明明那么脆弱，却还要一直装坚强的人。”

“北寒，我心里有你啊！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我不舍得让你离开天盛，离开我啊！你母后离开了，我早就生不如死了，要是你再离开，那朕下半辈子该怎么度过啊？”

庆帝说完，嚎啕大哭。

帝北寒依旧是那么冷漠：“我跟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此别过吧。”

大监跪爬过来，紧紧地抱着帝北寒的大腿，哭爹喊娘地哀求道：“邪王殿下，您就原谅陛下吧，求您了！天盛不能没有您，陛下不能没有您啊！”

姜奶娘哀求地跟姜落说道：“小姐，你劝劝邪王殿下吧，求你了。”

姜落无奈一叹，下了车驾。

帝北寒看到姜落下车驾，赶忙走了过去。

他握住姜落的手，拧眉道：“落落，外面风凉，你赶紧上去。”

姜落跟帝北寒对视道：“北寒哥哥，你跟陛下终究是父子，他也跟你解释清楚了，难道你还要离开天盛吗？如今边境战败，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力缆狂澜，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帝北寒犹豫片刻，无奈地刮了刮姜落的鼻尖：“唉，落落，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闻言，庆帝大喜：“北寒，你答应回去了？”

帝北寒没有搭理庆帝，扶姜落上车驾。

庆帝僵在那里，一瞬的欣喜不由消散，心里空落落的。

他苦涩低喃道：“朕都如此卑微了，难道你们还是要走吗？”

却——车夫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便掉了头，往盛城的方向走去。

庆帝身子一震：“他们.....回去了？！”

大监激动大叫：“陛下，殿下回头了！殿下回头了！”

庆帝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滑落，他轻松一笑：“太好了，太好了！”

大监扶起庆帝：“陛下，老奴扶您起来。”

庆帝上了车驾，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愉快了不少。

他揶揄地看着大监：“你跟姜落的奶娘，你们之间好像有点事情啊。”

大监的老脸一红：“陛下，您误会了，我跟姜妈妈一点关系都没有。”

“肯定有！”庆帝的语气笃定。“你看姜妈妈的那眼神都快拉丝了，别以为朕没看见啊！老实说，她是不是你的老情人？”

大监的老脸更加红了，就连耳根子都是红的：“陛下，老奴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就别打趣老奴了！”

庆帝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赶紧将她搞到手，别等以后老了，往凳子那里一躺，孤零零的一个人，回想起年轻的往事，你该多后悔没把她追到手啊。”

大监低了低头，轻叹道：“陛下，再说吧，老奴会尽力的。”

车驾缓缓开向盛城的方向，姜落的心情分明好了许多，眉目都是飞扬的。

帝北寒圈住姜落的腰身，说道：“落落，你好像并不想离开盛城。”

姜落回道：“北寒哥哥，我离不离开盛城，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我忧心的，是边境的将士啊。”

帝北寒凑到姜落耳边，声音沉哑：“落落，抱歉，我不应该做出离开天盛的决定的。我的落落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心心念念着天盛百姓和将士，而我.....我多少有些意气用事了。”

姜落揉了揉帝北寒的脸颊，笑道：“我的北寒哥哥也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啊，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