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在上
作者:一颗饭饭 | 分类: | 字数:3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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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疯子
狸栀轻轻笑了起来,开心地说:“所以说,恩公之前不是不想告诉我名字,而是不能。这我就放心啦,我还一直想是不是小狸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恩公你连名字也不愿说。”
秦砚苏道:“既然现在你已知我名字,就叫我秦师兄吧。”
狸栀笑眸弯弯,脆生生地喊:“秦师兄!”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秦师兄,你穿白色真的很好看啊。”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直白地夸他好看。
然而少女眼中坦荡荡,无半点羞涩之意,就好像欣赏清风明月,或者对雪压枝头的梅花说的一声好看,让人生不起半丝歪念。
少女声音清亮:“说起来我也没有好好向你自我介绍过呢。我叫小狸,狐狸的狸。不过我不是妖修,是人修。”
少女昂着头,挺着胸,似乎为她能说出“妖修”和“人修”这样的词而沾沾自喜,殊不知这些词对于修士而言,不过是最为基础的常识。
秦砚苏看着她明艳的笑靥,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他驾轻就熟地赞道:“不错。”
这些基础常识可以慢慢学,不过,对于一个炼气八层的修士来说,从没接触过道法实属不应该,得赶紧补起来了。
今日所学,不出意料是“画符”。
蓬莱位列四大仙门,所擅乃正统的丹符二道,秦砚苏更是符修中的翘楚,教导狸栀绰绰有余。
秦砚苏将黄纸朱砂笔从乾坤葫芦中一一取出,道:“等会我怎么写,你便随我怎么写。”
狸栀捉着笔,有些无所适从:“此处并无桌椅,如何写字?”
如果只是一般弟子,秦砚苏肯定就像其他教席所教一样,搬来桌椅板凳,让她先识符,再背符,最后才画符。可是狸栀已经炼气八层,再那样一板一眼地教导,未免太过迂腐,且效率太低,肯定赶不上资格争夺赛。
故而秦砚苏思虑之后,决定以实战的角度,让她迅速上手:“如果在战斗中符纸用尽,你可没有时间坐下端端正正画符。现在将灵力注入黄纸,浮空。”
如果说让灵力在体内运转,更多的是一种催动,那么让灵力带动黄纸浮空,更多需要的就是保持。
狸栀沉下心试了几次,也就飞快掌握了。
之后,秦砚苏跳过识符和背符阶段,直接要求狸栀跟着他画。
秦砚苏画一笔,狸栀就跟着画一笔,自画中识符。毕竟画得多了,自能明白个中要义,照葫芦画瓢也未尝不可。
狸栀纤纤细腕,提笔却极稳,下笔亦是沉静不见慌乱,唯有画符胆时总会速度变缓,纸张因长时间停顿而被墨水晕染开。
秦砚苏在旁看了一会,发现是灵气未能连贯地灌入符中,以至于最后的笔力如坠千钧,这才产生了迟滞。
他思索片刻,拉过她的手,放于自己左腕上。
狸栀冰凉的指尖接触到他凸起的血管,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肤之下跳跃着的澎湃生命力。
上一世,他是她天边的月,是她的高岭之花,他与她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哪怕她恋慕他恋慕得紧,两人却连无关修行的日常交谈都少得可怜,哪像现在这样,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亲近触碰?
『少女心真的很不值钱啊。』狸栀对太一抱怨。
太一努力理解了一下这句话,却不知是何意,只得干巴巴地说:『哪有,少女心最宝贵了,你看那些魔头要搞祭品,张口闭口就要少女心的。』
狸栀:『……噗哈哈哈哈!』歪打正着地居然被安慰到了。
秦砚苏察觉到她的分心,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命令她:“收心。现在,你进来。”
狸栀闻言,熟练地将灵力从他手腕注了进去。
她这次故意注入了以往好几倍的灵力,为的是不要像之前样,一个小周天都没运完就被蒸发了去。至于这么多他人灵力闯进去,秦砚苏会不会觉得不舒服,那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秦砚苏当然有所觉察,虽然有些不自在,但看狸栀一脸无辜,只当她才学会不久,不能很好收放灵力,故也没多说什么,牵着她的灵力往前走。
这次的灵力运转与之前又有所不同。狸栀只觉得秦砚苏带她所走之处越来越陡峭,好像在爬山一般。狸栀中途力有不济,若不是有秦砚苏在前面拖着她,她早在某些高而狭窄之处跌落了。这一段路,狸栀走得心惊胆颤,冷汗涔涔。
也不知过了多久,狸栀被他拉着上了一个平坦之处,四周开阔,再无阻碍,一时只觉天地宽广,一览众山小。
还未等她缓过气,秦砚苏拉住她往下一跳!
“啊啊啊啊啊!”
狸栀分不清到底是内心在尖叫,还是她真的在尖叫,只觉从那么高地方向下跳,魂都要飞了,脑袋“嗡”地一声,周围环境一下子变得雪白一片。
秦砚苏察觉到她的异常,灵力拉长变宽,温柔地包裹住她。他调整了一下方向,借着下坠之势,顺着经脉,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
身旁的灵力受其影响,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就在狸栀快在这扑天盖地压来的灵力中窒息的最后一刻,滂沱的灵力冲体而出,顺着笔杆爬上笔尖,又裹着朱砂向前喷涌,在半空悬浮的黄纸之上笔走龙蛇。
须臾之间,落笔符成。
狸栀猛地睁开眼,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着,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符。
什么灵力不连贯,那些都是她故意的,可她没想到居然会撞破这么可怕的一幕。
秦砚苏声音平稳而缓慢:“所谓符,不过是媒介,它的威力来自于万物。向天地借法,就是以自己的灵力引动更多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其中蕴含的有无之道,取舍之道,因果之道,得失之道,生死之道,一切的道,须得在以后的修行中自行领悟。”
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可狸栀却警铃大作。
不对!
很不对!
她以前在司徒家时,教她的老师曾说过,修士的性情不一定反映在他的言行举止中,却一定会反映在他修行方式中。
几辈子加起来,这旁人的画符她见得也多了,要么中正平和,要么徐徐催动,要么勇往直前,要么努力集中。哪有像秦砚苏这样,画符而已,只要稍微运转灵力就能达到目的,却偏偏自虐式地将自己逼到极致,主动置之死地而后生?
疯子。
狸栀内心忽然产生了一丝警惕。
她发现自始至终,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他隐藏着的性情如此极端,第一世自己死得太早,也不知他最后到底是个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