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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病娇娇是大佬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0.8万

第179章 提灯撑伞,始终在你身侧

书名:摄政王的病娇娇是大佬 作者: 字数:2758 更新时间:2024-11-16 15:06:03

天空昏暗无比,像随时要压下来一样。

不甘绝望,恐惧之后,他放弃了挣扎,开始等待着死亡。

可是迷迷糊糊中,他看见一个人提着灯,于大雪纷飞中靠近他,手中油纸伞被雪似是要压断骨架一般。

那个人抖落伞上雪,急急地将伞倾向他。

将手里的灯放在地上,脱掉身上的外袍,将他裹着抱起来。

“可怜的孩子别怕,这样暖和些了吗?”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到底是谁啊,竟然如此狠心。”

那人身形高大,抬头悲悯地望着茫茫大雪之中,尸横遍野,而这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似乎还有生息。

伞倾向他,絮雪落在他光秃秃的头上,于那盏灯的光明中,小男孩迷迷糊糊伸出手,想要替他挥开头上的雪。

他挣扎着,气息虚弱,声音断断续续,很轻很轻,那人凑上来附耳才听到一句:“会冷。”

像是听懂他的话,看懂他的挣扎。

那人笑了起来,将他挣扎出来的手握进温暖的大手里搓了搓,慈悲相上满是慈爱和心疼:“不冷,我是大人不冷。”

身上被裹得严严实实,也有什么东西从对方的大手里流向自己,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迷迷糊糊间,他撑不住地睡过去,睡过去之前,他尽全力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留着胡子,面容慈悲,光秃秃的头没有头发,被大雪盖住却也真的不觉得冷一样,冲着自己笑。

那一夜前路迷茫黑暗,可一盏小小的灯,却照亮那个小男孩的整个世界。

回忆的话总是很短,明明那么长,却仅仅用几句话就概述完了,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那些绝处逢生,那些救赎,全都概括在一个小小的故事里。

无相抬头,眼眶通红,泪滑落脸颊,望着这个盛夏的霞光。

眼睛里皆是执拗:“所以自那以后,我便执意要入佛门,入了佛门以后,师父便可以一辈子陪着我了。”

此前,他的执念是那段奢求不来的爱,往后,他的执念始终是入佛门,是在那个大雪夜替他撑伞掌灯的和尚。

他只想那个人始终在他身侧,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要。

无相转过头,哭笑地看着靠着他哭得泣不成声的三人。

可遇见他们三人之后,他便又多不一样的执念。

以往,他看着他们送别友人,跪在那衣冠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甚为不解。

此后,他看见他们为自己与天下人对抗,看见他们为自己哭得泣不成声。

他一下子就懂了。

无相笑了起来,流着泪调侃:“做什么啊,你们怎地哭得比贫僧还要厉害。”

裴尘羁突然抽噎起来,磕磕巴巴道:“以前,我爹总说行路难行路难,可我总是觉得前路光明,少年一往无前,那有什么难的。

可过往种种,遇见你们,我才真正知道前路艰险,行路何其之难。

先有卿卿掩盖天性,装作病弱回京,与那些藏于腐朽黑暗中的恶鬼争斗,换京城平安,护身侧之人,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人,为了所护之事,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呜~后来,呜~”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再哽咽又哭了起来。

靠在树上的轻舟难得有了情绪波动,他心疼地看向他家小主子,那个红着眼沉默的小姑娘。

他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她付出的代价又何止如此。

暗处的人也都心疼地看着那个不说话的小姑娘,明长容更是动容地抱着自家大哥哭起来。

裴尘羁捏了捏宋语晚的手,宋语晚会意,难得没想揍他。

她声音低沉:“后来,我们遇见了阿鹤,如小娇儿所说那样,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先生,他一眼就看得懂我们所有人,鼓励我们,与我们相交,可后来,却为了大义,为了知己,也为了理想,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他始终挂在心上,觉得缺欠甚多的小娇儿,也从高塔之上随他而去。轰动整个京城,可是即便那般,我们都险些让背后凶手逍遥法外。”

“还有那世人口中的无情戏子,将自己活成了所爱之人的模样,真相被戳破,便毫不犹豫随他而去,明明他说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懦弱的人。

还有赫赫有名的青衣伶,他虽是恶人,可是终究是世道不公,人心险恶,若不是那般,他如今肯定是朝州体面出名的名角儿,云家也不至于落得个家破人亡。”

“还有师尊,世人皆求的长生,于他而言却是诅咒,一族五百余人,长生一族,竟只是他一人的长生。”

“可他们最后都死了。”

宋语晚低着头流着泪:“生离死别,命途多舛难越,世道多不公,人心难测。”

她心疼地看向无相:“初见,我们只以为你执念入佛门,不过只是少年心性,有想做的事情,便执意要做成,却不曾想背后竟是……”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低头哭着。

无相却是竟伸手,难得极为温柔地摸了摸两人的头,又摸了摸明卿卿的头。

他笑容明媚温柔,像是那春日暖阳:“可是,我们都遇见了你们啊,我们也遇见了彼此。

你们虽然不说你们自己,其实阿羁和阿语的相识相交,不只是青梅竹马那般简单吧,在阿羁的只言片语中,贫僧能看得出来,你们儿时亦是相互保护,相互安慰,相互陪伴着长大的。”

“我们在适当的时机遇见了彼此,无意间为彼此掌灯撑伞,将彼此救赎于泥淖中。”

裴尘羁和宋语晚抬起头愣了一下,无相笑道:“有没有人曾说过你们少年赤忱,活得潇洒热烈,是我见过这世间最干净虔诚的人。

而卿卿呢,虽心有成府,曾算计一切,贫僧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贫僧却始终认为她善良赤诚,是认识了,就想要忍不住去认识的人,想要一层层去剥离她,了解她。

你们总是感性地为那些命途坎坷之人哭,为身边朋友搏命掌灯,为自己想做要做之事不顾一切,是比那些人好上太多太多的人了。

遇见你们,贫僧才叹,不愧是世间少年郎。”

暗处的几人闻声,纷纷点头,此话不假,一路来,这几个人才是真正的少年郎。

明祈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几个人,仿若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情,眼底情绪复杂。

几个人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裴尘羁伸手拍了他一下:“还挺会端水的嘛。”

“就是。”宋语晚嗔笑道,“还摸我们头,这次不叫我们施主了?”

又开始打打闹闹起来了。

明卿卿和无相相视一眼,笑起来。

明卿卿站了起来,朝着无相伸出手,她擦干眼泪笑道:

“从此以后,山高路长,我们踏雪蹚雨,提步撑伞,始终在你身侧。”

宋语晚和裴尘羁也站了起来,朝他伸出手来,如他所说,少年赤诚热烈,是比这盛夏的霞光还要惊艳的存在。

无相愣了一下,伸出手,搭在他们三人手上,借着他们的手站了起来。

施施然道:“那我便循光而来,即便天下熙熙皆为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于人海茫茫中,始终为你们而来,提灯照亮前路。”

裴尘羁拉着他,笑看苍天,他大声喊话:“阿鹤!你瞧,我们的四人组,又多了一人,往后我们四人便带着你所想,打马江湖,你看可还行?”

回复他的是簌簌作响的森林,是盛夏的风。

明卿卿擦干的泪,又落了下来。

她无奈笑道:“阿羁,别搞,才擦干眼泪呢。遇见你们后,我真的是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宋语晚将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头,摸了摸。

嗯,小姐妹儿难过了,该摸一摸,安慰安慰,绝对不是她想摸了。

这时候,一些此起彼伏的哭声传来,带着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