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作者:七月糯米饭 | 分类:古言 | 字数:18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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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打断他的腿
小中迅速睁开一只眼睛。
滑梯床,他怎么忘了?这床年饭前就组装好了。新年礼物,大哥让他晚上再看,给他一个惊喜。
“不行,娘说这床是特别给我设计的,谁都别跟我抢,让我第一个看。”
小中嚷嚷着跑进房里。
“哇——”
这就是滑梯床?
一层层叠高的抽屉就是通往上铺的台阶,小中飞起两脚甩掉鞋子,噌噌噌爬上去。
可是那跟茶壶嘴一样的又是什么?
小中刚一愣神,娘亲在下面伸开手臂:“宝,坐在滑梯口,然后滑下来——”
房子的层高不矮,林桑目测有三米以上,农户自己造的平房,虽然只有一层,但胜在高大透气。
所以这高低铺也做得比一般的略高些。
小中摸索着坐下,挪挪小屁股,呼啦一下滑到底,被娘亲一把接住。
“咯咯咯咯咯——”
他在娘亲怀里笑了个尽兴,这滑梯也太好玩了,小中瞌睡尽去。满屋的竹地板触脚微凉,他也顾不上。
“娘不要扶我,这一次我要自己滑。”
小孩子就愿意放飞自我,林桑果然放手,这一次他自己滑到底,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后哈哈大笑。
太刺激了!
他怎么会觉得娘让他单独睡上铺是不爱他?这明明是赤裸裸的爱啊,像小北就没有。
小北只能站在一旁,看他滑了一次又一次。
看着小北的小眼神,娘也笑盈盈看他,他觉得好像在被谁祈盼着。
“小北,你要不要也玩一次?”小中还是心动了。
“啊,可以吗?”小北一个劲点头。
“来吧——”小中大度地同意了,絮絮叨叨指点她该怎么玩。
小北第一次滑到底时,他也学娘亲那样扶了一把。
小北也“咯咯咯”笑着,让他更加得意了:“我的滑梯好玩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觉得整颗心也像坐滑梯似的飘飘然,原来让其他人跟自己一起快乐,他的快乐会加倍。
“我滑一次,你滑一次——”熊孩子发出更加盛大的邀请。
最后哥哥姐姐们一一受邀,就连狠人老太也不例外。
“阿奶,这次到你了——”小中蹲在上铺招手。
“哎哟,这个阿奶可不敢,没得拆掉我一把老骨头。”狠人老太也有怵的时候,“我还是钻被窝睡觉去。”
“哈哈哈哈哈,阿奶不玩,那我们再玩一次——”几个小的简直要掀翻屋顶。
时光就这样在笑声中翻向新的一年。
跟钱家的欢乐截然不同,吴大一家过了一个最愁云惨雾的除夕夜。
今年的年夜饭最为简陋,除了野菜干熬的粥,什么也没有。
要说年夜饭比平时好在哪儿,就是熬得稠了些,还放了点农闲时吃不着的盐。
吴大家从上次事件后对炭有了阴影,又没领到菜秧和鸡鸭蚕种,一家人又冷又饿。
今天好像格外饿得早,从下午飘雪花开始,肚子就饿得咕咕叫。
好容易年饭端上来了,一家子却没了胃口。
大儿子有根上次碳中毒不深,又吃了钱进门几副药,现在勉强能开口说话了。
他本来说话呆傻,起码还能连词成句,但现在不能了,只能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更要命的是,他站不起来了。
腰部以上虽迟缓了些,但还能动弹,两条腿却像是废了一样。
像谁呢,倒像多年前那个冲撞了有根媳妇,被有根打断腿的小子。
那小子躺了很久,村里人以为不能活了。他爹娘哭啊闹啊,可是有什么用,上门来闹还不是被有根结实的拳头打回去。
躺了大半年,那小子命大活下来了,但一条腿已经不能走。
有根早忘了这个人,他媳妇还记得。
那家子姓王,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管他叫什么,反正她不能让自家男人变成那样。
如今有根也是整天躺着,连翻个身都难。
想到这里,有根媳妇本来咕咕叫的肚子一下饱了。只有肚子饿时才觉得好吃的菜粥,今天就算加了盐也不合胃口。
“别人家里不光有菜有米,我看隔壁家还吃上了鸡蛋。我们家呢,除了野菜还是野菜!”
她发脾气一样推开自己的那碗。
吴老太最听不得这个,又开始抱怨。
“你还有脸说,谁叫你没个成算?要吵要闹,也等东西到手了再说,那个寡妇面苦心黑,就等着揪你小辫子呢!”
他们拿什么跟隔壁家比?
那个厚脸皮的婶娘,仗着上次的事抱上了寡妇大腿,人家说为了感谢帮忙,又送了一对鸡鸭,还是在下蛋中的。
那咯咯哒的声音,她每天都听得心烦。
想下个黑手吧,人家防她跟防贼似的,不仅将篱笆墙扎得结结实实,晚上还都收到屋里去养,也不嫌臭。
她是一点空子也寻不到啊。
谁愿意天天喝又苦又涩的也才粥?她家不是连片瓜菜叶都没领到嘛。
倒是烧炭的方法她看会了,可自从有根出了这样的事,她恨死炭火了,宁可冻着也不愿意用那个。
还是侄子吴赖家舍得下脸,起码村里有的他家也领到了。
她也厚着脸皮上过门,可是被那个天杀的侄儿媳妇给撅回来了。
“婶子,你行行好,我家孩子多,自己还不够吃呢。”
吴老太吃的没讨到,吃了个闭门羹。
他们一家本来到哪都横着走,现在成了村里的过街老鼠,谁家都不给脸面,再也没有耍无赖的地方。这段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唉,谁家的年过成这样?做婆婆的强打起精神。
“快些吃,吃好了今天给阿根擦个热水身子,让他舒服点。”
幸好热水是不缺的,只要家里有柴。那个寡妇总算有一样不能握在手里,泉水她发现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让她家用。
但做儿媳的今天气特别不顺,猛地将碗一掀跑进了屋里。
她怔怔看着卧床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菜粥倒得满桌,有根娘叨叨骂起来。
“我把你个轻狂的贱蹄子,你不吃就饿着,哪里有这些粮食给你糟蹋!”
当初半哄半骗地娶回这个儿媳妇,婆媳俩每次干架她总是落下风,还不是怕这贱蹄子回头就对自己儿子不好。
有根以前人不灵光,可能走能跑,要说力气比一般人还大几分。
可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还能不能治,儿媳妇还能在这个家待多久?
想到这里,钱老太也食不下咽。
她会这么想,身边的两父子也一样。
吴大的眼神一如既往地闪着难以描述的光,小儿子吴有材标准的憨厚脸。
今晚边吃着年夜饭,老实人的眼中闪过了极不匹配的怨毒寒光。
他是个左撇子,今天却用右手拿筷子,因为左手包着厚厚的麻布。
爹娘问他原因他也不说,若是扒开一层层布,不难发现下面烧焦的皮肉。
当时一阵抽搐,他的手就莫名被烧了两个大洞。
但让吴有材怨毒的不光这件事,而是那寡妇一家害了大哥。
虽然那寡妇口齿伶俐,将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但是他知道,若是她不故意将娘和大嫂排挤在外,让他们领鸡鸭,领蚕苗,那娘起码不会没听到关键那几句话,也不会让大哥将炭火关在屋里烧。
所以,一切都是那个寡妇害的,饶是她巧舌如簧也洗不掉满身罪孽。
他听着屋里大哥断断续续哄哭泣的大嫂。
“媳妇,谁——谁欺负你,我,我打断他的腿——”
吴有材嘴角露出苦笑
不知大哥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人要欺负他,大哥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并打断了对方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