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作者:七月糯米饭 | 分类:古言 | 字数:18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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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晟淑人不必跪
“陛下是吧,别这样,论理应该是我参拜你。” 林桑出言阻止。
她话说得随意,哪有这样跟皇帝聊天的,不仅刺客三人组感到奇怪,两位内侍也瞪大了眼睛。
“原来你还知道要叩拜天子啊,那还杵着做什么?”大太监元宝心里不住地嘀咕。
“但是,”林桑话锋一转,“拜不拜的我想不用流于形式,内心若是没有真正的敬畏,面子上越恭敬越可怕,陛下您说是吧?”她说完还瞥了一眼正在下跪的三人组一眼。
原来是给人上眼药啊,元宝元锭觉得好笑,就连表情一直淡然的吴越国君都笑了。
内心没有敬畏的人是谁,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就凭仗着身份前来暗杀国君新封的诰命,这点上就说不过去。还有刚才落人口实的那句“寡妇”。真要是尊重太后娘娘,就不会轻易宣之于口。
钱俶思索了一下认真地点头:“言之有理,看来是我着相了。心中的感激不用拘泥于外在形式,晟淑人是这个意思不是?”
咦?原来帝王不是满口朕呀朕的,林桑觉得又被电视剧骗了。而且这位皇帝还挺从善如流,怪不得史学家都说吴越国几代都是明君。
林桑闻言赶紧点头:“可不是,是敬是畏,是奸是忠,实际行动比形式主义更能说明一切。我就很想问问大国舅,专门跑到这铜山上来要我性命是几个意思?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以前连面都没见过吧?”
她站着侃侃而谈,可把依旧跪着的孙若拙气了个够呛。
陛下做出那番感慨的时候,他们几个早就跪了下去,拜也拜了,陛下不叫起,哪个敢自己起来?
大国舅嗓子痛腰子也痛,可脑子依然转得很快。
“陛下,我听说这个妇人心思深沉,毒计甚多,就连若愚两口子都上了她的当。我就是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不敢起杀心,更不敢对陛下不敬啊,陛下明鉴!”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国舅,巧舌如簧,敢做不敢当啊。林桑最瞧不起这样的货色,不由地冷下脸:“不愧是孙家人,还真是能颠倒是非黑白。什么叫上了我的当?二国舅夫妇这些年罪犯累累,那些人证物证难道是我造的假?你这样信口开河小心我告你诽谤!”
她差点说成孙若愚犯那些案的时候,她还没穿来这里呢。
好险没一时口嗨掉马。
不过她没说错,古代的言论罪只会比后世更凶,听钱盈说这个时代也是可以告人诽谤的。
大国舅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毒妇,已经告倒他们家老二了,还想连他一起摆弄?
结果他还没抢白,林桑又机关炮一样密集输出:“大丈夫敢做不敢认,不敢起杀心?难道我手上的伤是自己割着好玩的?要不是陛下出现救了我,我们一家三口的小命敢情就交代在这儿了吧!”
此事不告状更待何时,林桑嘴皮子利索,孙若拙也不是个好易与的,闻言一个激动都站了起来。
“陛下莫要相信这个毒妇说的话,你也看见了,明明是她制着我咽喉,她家两个孩子又制住了我的人。”
唉,也不知道皇上看到听到了多少,但最后呈现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孙若拙觉得自己也不算欺君。
但林桑却玩味地看着他,哟,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还敢说没有大不敬?敢在皇帝面前跪到一半自己跳起来的古往今来估计没几个。
果然林桑明晃晃的眼神太突出,孙若拙讪讪地看向主君,主君也目光复杂盯着他,孙若拙复又跪了下去。
可他满眼都是怨毒,他跪着,那毒妇站着,分明压他一头了。不过是个三品诰命,自己可是一品勋贵,还不照样说跪就跪?
他神色复杂,连钱俶被他的又恭又倨弄得头大,想了想还是吩咐:“算了,都起来吧。”孙若拙刚面露喜色,却听对方吩咐完又加了一句,“对了,以后晟淑人在我跟前可以不必跪。”
这应该算是项莫大殊荣吧,大国舅几个黑了脸,元宝他们也满眼惊讶。
林桑听了却没多大感觉。
她一个乡下妇人一不入宫二不上朝,除了这一趟,以后往哪里见圣驾去?所以这只是个名誉殊荣。
但做皇帝的这么有诚意,林桑礼貌上也是要谢过的。
说话间她神情如常,可这一下别说几乎石化了的孙家三人,就连跟着起身的小南夫妇都呆了。一次不跪可以说是意外,但能从此在君前免跪拜的,天下只有太后她老人家有这个身份了吧。哦对了,娘亲在太后跟前也不用下跪的。
小南夫妇交换了个惊喜的眼神,孙家几个交换的是嫉恨,钱俶却不在意道:“好啦,我看这天色也晚了,眼看又要下雨,我们先回去再说。我的娘亲还在淑人府上住着呢,不知道淑人方不方便带路,引我去见我娘可好?”
你是皇帝,又这么谦和有礼,不方便也必须方便啊。
林桑入乡随俗,还真没在大晚上将一群大老爷们往自个家里领过。哦不对,内侍们不算,正经大老爷只有圣上一人。这爷们还是个孝子,一下车就直奔钱家大门,进了厅堂就“噗通”一下跪倒,然后膝行着往里而去。
林桑在一旁都看傻了眼,古人的膝盖功能就是强大。而且脸盲桑总算知道陛下看着为什么面善了,他长得跟亲娘简直一个样啊。
钱俶是跪着去见亲娘的,可他母上第一眼见到的却不是自己矮半截的皇帝儿子,她一转身见到了林桑,手上还抱着她出生没几天的小孙女。
’“你这个做阿奶的倒好,洗三洗了一半人跑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呐,澡我给你洗好了,可是名儿还没取呢。”她准备将小襁褓交到林桑怀里,“孩子的娘可是说了,这名字还得等着奶奶回来取。”
这哪里还像太后,分明是一位再普通不过,充满烟火气,也充满精气神的乡间老太太。她愿意对着孩子们叨叨,也一心为孩子着想。
钱俶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娘——”
老太太点点头:“哦,是你来了。”其实做娘的哪有那么眼瞎,这么大只儿子一路跪进来会看不见。她并不是要故意冷落,而是自然地让儿子见到自己往日最真实的一面。
“快起来,这么大个人了,跪来跪去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快!”
咦,这语气腔调好熟悉啊。母子俩说的当然不是睦州话,而是京师方言,但钱俶觉得莫名跟某人有些像。
这要搁平时,母亲叫起他是不敢就起的,要不是做儿子的不孝,能气得母亲离宫出走?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可这一次钱俶不知怎么地,想到那句心中的尊重不必拘泥于形式,竟然真站起了身。
爱操心的元宝心里又着急上了:“主子可真实诚,太后娘娘说起他就真起了,难道不应该一路跪着,直到她老人家消气为止吗?”
可事实上不管哪朝哪代,听妈妈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见儿子这样,太后脸色竟然更柔和了些,将小襁褓往林桑怀里一塞:“你想好了吗,到底取个什么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