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作者:七月糯米饭 | 分类:古言 | 字数:18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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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用一个解元狠狠打了他的脸
目的地睦州离汴京隔着一千多里地,要换做从前,就算是快马也要跑上三天三夜。
但现在整个九州不是已经修上了高速官道么,加上又有四平八稳的沼气车,五六个时辰也就到了。
赵日盛本来都计划好了。
他们现在出发,落日能到。再休整一晚上,第二天精精神神去钱家地宣旨。
现在老师要一路演出过去,原本的计划顿时不合用了。
赵日盛临时改行程。
“那我们整个车队放慢速度,一边赶路一边演出,走上五六天,也就能到了。”
他爹吩咐过,这趟差事务必要他办得漂亮。
还说办好了,以后有他的莫大好处。
官家爹就喜欢卖关子,有什么好处赵日盛暂时还看不到,但这样大阵仗一路演到大塘村,绝对合林老师心意。
事情办得漂亮是一定的了。
所以演到第二天清早,在赵日盛亲力亲为安排下,一行人又敲敲打打上了路。
大家沿着管道徐徐地走,场面又壮观又绮丽。
这盛况林桑自己也没见过。
路的两旁百姓蜂拥夹道欢呼,一队房车在人群里缓缓走过,边驶边演。
身后一群观众还跟着大部队它走,越走人数越多,神奇的是,大家步调还能保持同频。
林桑的房车顶可升可降,是小东设计了,专门给她在路上一边赶路,一边喝茶晒太阳用的。
上头除了有水有电有音乐,还有高高的围栏,用来当舞台又宽敞又安全。
而且还多亏了准女婿小川。
他这些年在全国规划展开的工程相当出色,官道修得宽阔又平整,一路也不缺燃料和餐饮的补给休息站。
林桑上次回家就走过一次,康庄大道能延伸到大塘村口。
只是这次他们一行人走得很慢,相关讯息比他们早了一步,飞到了村子里。
对于这样的消息,村里乡邻自然又震惊又欢喜。
与有荣焉之余,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来。
讨论中,村民自发地像潮水一样将钱家二老的新房子包围了。
“里长、里长嫂,快出来呀,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一个孙子高中会元,一个孙女高中解元,双喜临门啦!”
老两口很快从屋里迎出来。
钱柜这些年已经从里长位置上退了下来,专门在家里享清福,但村里人还是习惯这样喊他。
听到喊声,老里长夫妇笑得根本合不拢嘴。
“知道咧知道咧,我大儿媳一早就有信捎回来,说是两个孩子考得不错,还有银子,这孩子也争气,同样中了乡试第一呢!”
二老这样一说,大家反应过来。
“是了,还有银子姑娘呢。”
银子家的新宅也就建在旁边,立即就有一群热心肠的跑到隔壁,乐颠颠地敲开银子家的院门。
隔壁人家冷冷清清,独自生活了两三年的银子爹被喊起来。
他懵懵懂懂打开大门,一个壮汉差点撞到他怀里。
“银子爹,你还不知道吧,这次乡试你家银子也中榜了,跟林会长家的小北一起高中解元了咧!”
“是呀是呀,跟你贺喜呀,银子爹!”
道喜的越来越多。
银子爹一脸呆滞被大伙拥在中间,他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洗漱,脸上好像还蒙着一层灰。
他结结巴巴。
“你们说什么,解、解、解元?”
哎哟,这个做爹的怎么这副表情?要是自家闺女这样争气,他们早乐疯了。
有人伸手去拉他。
“可不是嘛,银子爹你快醒醒,这可是解元,十几万的考生,你家姑娘跟林东家的小北,这次可是并列第一名呢!”
银子爹还是不敢相信地张大嘴。
他知道女儿越来越争气,这些年大家连对他的称呼都渐渐变了。
从前人家只喊他铁子爹,可银子才是长姐,铁子是弟弟,大伙越来越觉得,喊银子爹才是正理。
这两年银子姑娘不在家,做娘的也住到钱家帮忙看家去了。
家里只留下年纪越来越大的孤单老爹,还有偶尔回家的铁子。
做爹的一个人孤单惯了,一下还不习惯这样的热闹。
他显然听见了大伙的话,但不知为何,这些话,每个字他都能听清,加在一起却那么令人费解。
他也知道什么叫乡试,什么叫解元。
从前他家里大堂兄,钱秀才就是那一年吴越国的解元嘛。但是他不懂,他家银子也能考上解元?
“姑娘家现在也能下场科考了?”
银子爹也知道这些年世道变化快,但再快,也没有这样颠覆的。
他怀疑大伙是在寻他开心,但一下又被身边人拉了过去。
这次拉他的人是老族长钱柜。
“是真的,这是我老大媳妇跟朝廷谏的言,既然宋国有这样多女学生,怎么就不能有女考生?”
钱柜笑得脸上都要开出花来。
“咱们家的两个孩子就是第一届女考生,还这样争气,都中了榜,以后女学生都能下场科考了,只要是人才,还都能像男人一样,出仕做官!”
“做官?”
银子爹觉得今天自己的嘴是合不上了。
那个从出生就被嫌弃,他向来看不起的闺女要做官了?
若说钱家小北能高中解元,那是爹娘的种好,是祖坟冒青烟。
可,他们家的孩子也能中榜做官?
银子爹觉得世界太魔幻,他家的祖坟也冒青烟了?
一想到自己将有个做官女儿,当爹的顿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摆。
“我,我这是——”
然后又有人上来拉扯他。
“银子爹,别愣着了,眼看孩子就要回来,官家还让自己亲儿子来宣旨呢。大喜的日子,你倒是把孩子娘接回来啊。”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附和身一片。
“对对对,一家人都该回来,这屋子也要收拾收拾,别到时候圣旨一宣,家里乱七八糟不说,人也不全,那也不像样呀!”
热心的乡邻不仅开始帮忙收拾屋子,还有人拉着银子爹往屋外走。
“走走走,赶紧接人去!”
银子爹心中一动。
他自然知道,这是去林会长家的路,八九年下来,他们家的三进宅子,依然还是十里八乡最显眼的一栋。
远远就看到钱家大屋了,银子爹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其实这栋屋子他每天都要站在远处看上半天。
屋里有他孩子的娘,还有几个越来越大,却跟他这个爹越来越不亲近的小儿小女。
两年多来,他每天都想将老婆孩子接回家,但就是迈不开腿,张不开嘴。
他没忘了两口子当初是因为什么闹翻的。
因为他看不起丫头片子,想要限制女儿的人生。
结果呢?
女儿用一个解元狠狠打了他的脸,告诉他自己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其实不用这记耳光,接近三年的时间,他不是没有反思。
他早就知道,世道不一样了,他如果不低这个头,孩子娘不会理睬他,孩子们也不愿亲近他这个爹。
更不用说这次女儿银子,再一次证明他错得离谱。
道理银子爹都明白,可是,大庭广众地,要接回老婆孩子, 就等于要他当众认这个错。
他可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当着众人给女人孩子认错?
要换作从前,银子爹一定拂袖而去。
但他现在不禁迷惘起来。
他真的还是一家之主吗?
女儿如此出息就不说了,就连孩子娘,在女儿的鼓励下,这几年边工作边念了个什么成人教育。
她现在不仅识文断字了,还凭实力当上东山集团一个中层干部。
曾经一切都仰仗他的婆娘,如今已经不需要他了。
如果他还想挽回这个家,今天真非低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