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戏精林太能装，一副对人家的暗黑医术相当感兴趣的样子，拉着人问东问西。

不论牧师还是宫廷医生们都被她绕进去了，一个个忙不迭展现自己的感人医术.

一时间，谁也没留意病榻上随时要嗝屁的腓特烈国王。

眼看夜色越来越深，大家都又困又饿。

然后有人揉着小腹想起来，他们的陛下还生死未卜呢。

神经大条的宫廷医生B差点忘了自己还是在抓囚犯，他边打呵欠边指着床榻。

“陛下不是好好地躺着吗？”

陛下盖着一副薄被，看背影呼吸均匀。

说不准他们的辅助治疗是有效的，陛下已经挺过难关了呢？

“什么呀！”

宫廷医生A已经发现了不对。

“这床上躺的哪里是陛下？”

腓特烈国王身形高大，可现在的床榻上呢，怎么看都是位女子。

“糟糕，陛下呢，陛下不见了！”

医生A想动手掀开被子又不敢造次。

一阵乱哄哄的猜疑声，还有王后尖锐的吸气声中，凯瑟琳公主顶着她父亲的假发坐了起来。

原来冒充国王的竟然是刚才悄悄消失的公主。

公主殿下虽然比一般女孩高大，但到底是位女孩，装彪形大汉很难不穿帮。。

宫廷医生齐齐围了上去。

“怎么是公主殿下，那么陛下去了哪里？”

既然已经穿帮，公主也不打算装下去。但她依然扮演无辜。

“嘻嘻，是我呀——”

凯瑟琳大半个晚上都在顶着父亲的假发跟这帮人玩障眼法。

至于她濒危的国王父亲嘛，早在东方朋友们的神乎其技下，被移形换影到了宫外的手术车上。

据说那里有消过毒的无菌环境，还有一切外科手术需要的设备。

反正大半夜时间过去，父亲该做的手术应该也差不多了，凯瑟琳一把扯掉她嫌弃得不行的假发，再次板起脸。

“你们这帮庸医还有脸问？你们过度放血害得陛下深度休克，胡乱催吐又害陛下食道出血。”

刚接受完东方医道洗礼的凯瑟琳公主说起这些简直头头是道。

她说着脸就一沉。

“殿前侍卫还等什么？将他们全都投入大牢！”

说完她又指向企图抗辩的牧师们。

“还有他们，是老骗子大教皇的爪牙，也一并关起来等候处置！”

她现在无比确信，大教皇是骗子，庸医和牧师就是一群杀人犯。

公主再次发号施令。

侍卫们这次没迟疑，他们再一次将强行挣脱的宫廷医生牢牢扣住。

顺带脚也没饶了想要偷偷躲起来的牧师们。

“王后，王后殿下，我们是冤枉的！”

牧师们求饶。

“就是，我们对皇室，对陛下忠心耿耿，公主不能就这样处置我们！”

在牧师的带领下，宫廷医生也跟着叫嚷。

凯瑟琳冷笑。

“忠心耿耿？！你们差点就要弑君了，哪里来的忠心？”

凯瑟琳斜瞄了一眼地下那位，承认自己是大骗子后，自始至终低垂着脑袋的乌尔班，一脸冷漠。

“你！从前到底是怎么糊弄他们，糊弄整个罗马的，好好跟大家说道说道！”

她上前拍了一下乌尔班的肩膀，乌尔班伟岸的身板莫名就是一颤。

凯瑟琳显然很满意对方现在惊弓之鸟一样的反应。

“你好好地坦白赎罪，表现好的话，没准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她知道刚才经历过火烧道袍，死里逃生的乌尔班神棍现在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一条小命。

果然以这条为诱饵，乌尔班再难以启齿，还是结结巴巴将这些年行骗的心路历程说了。

他一边说，手下虔诚的牧师和宫廷医生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们的信仰破灭了。

而一向咋咋呼呼的王后呢，一反常态地安静。

她显然已经吓呆。

原来这些年，整个罗马都生活在无数巨大谎言中，女儿是皇室中第一个觉醒的。

可她以醒悟过来，马上就跟外人联起手哄骗她，还不知道将国王藏到哪里去了。

是了！

王后想起来。

他们一定是将陛下带走去做那什么要开膛剖肚的手术了。

乌尔班的谎言是假，那东方人的医道就一定没有风险吗？

她不敢想象，人的肚子一旦割开，还怎么活？

“呀！”

心中百转千回的王后惊叫一声，险些要晕过去。

凯瑟琳上千一步，稳稳扶住亲娘。

她刚才配合东方朋友演了半天，就是为了安抚母亲的。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公主吩咐侍卫们看住阶下囚们，拉起母亲就走。

“父亲那边手术差不多结束了，走，我们去看看！”

闹不清状态的王后还真被女儿拖着走了。

他们被带到一辆奇奇怪怪的车上。

车厢是马车的几倍大，却不用一批马。

而且说它是车吧，看起来更像房子。东方人告诉王后，这就是他们的医疗房车。

小车从车厢走出来，脸上还严严实实地包着口罩。

“腓特烈陛下食道果然破损，所以才会吐血不止。”

眼看王后又要尖叫，小车出手阻止。

“幸好发现得早，手术也及时，破损的食道及时得到修复。”

小车疲倦地摘掉口罩。

“等陛下退了麻药醒过来，你们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凯瑟琳知道手术车厢是消过毒的，而她跟母亲俩人浑身细菌，现在只能隔着玻璃窗探看病床上躺着休息的父亲。

凯瑟琳对亲爹的观感相当复杂。

父亲曾听信谗言要烧死她，但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父亲救不过来。

王后在车窗外看了一晚上，直到太阳升起，国王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王后越来越六神无主。

“凯特，亲爱的，你告诉我，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做母亲的没主意，女儿却早已经想好了。

“当然，首先第一点，我们先将宫殿弄干净！”

凯瑟琳出生时整个神圣罗马就这样脏兮兮的，弄得她一直以为世界就这样。

但是东方朋友来了，她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定义叫卫生，有一样解决卫生问题的办法叫沼气公厕。

凯瑟琳跟林桑介绍。

“其实我们本来也是有许多盥洗室的。从罗马时代开始，这些盥洗室就连通了地下污水管，然后将废弃物排到附近的江河湖海里。”

“是吗？”

欧地这个时候尽然有了地下排水管网？

那林桑就更想不通了。

“既然如此，宫里看上去怎么连公厕都没有，沦落到要当众方便的地步？”

说起这个公主也脸红。

她从小虽然也由侍女帮助她在蓬蓬裙下解决方便问题，但她是从不肯当着众人的。

凯瑟琳帮母亲解释。

“那是因为盥洗室出了不少乱子的缘故——我想可能是为了方便连通地下管网，宫廷的盥洗室和厨房总是紧紧挨着。”

一开始这两个空间还能彼此相安无事。

可时间一久，盥洗室经常污染了厨房。

王后时不时就会发现，她精致的下午茶，往往有意无意就沾染上隔壁盥洗流淌过来的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