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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

作者:独唱何须和 | 分类:历史 | 字数:198.5万

第353章 思和揭露宰白鸭 祁翀初访大觉寺

书名: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 作者:独唱何须和 字数:3367 更新时间:2024-11-16 15:10:56

祁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猜到了他兄长的失踪与那笔巨财必然是有联系的,便问道:“你父母把你兄长也卖了?不对呀,就算卖给大户人家做仆人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做仆人?要真是那样还好了,至少还有赎回的希望!事实是,我兄长死了!他们卖掉了他的命!”张思和咬牙切齿道。

“卖命?”祁翀愈发疑惑了。

“殿下听说过‘宰白鸭’吗?”见祁翀一脸愕然,张思和苦笑道,“想必是没听说过的。是啊,殿下久居内院,如何能知这等龌龊事?”

“我知道!就是用无辜之人替人顶罪,甚至替人上刑场。所以你兄长是做了‘白鸭’才送了命?”祁翀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吃惊,他当然听说过“宰白鸭”,只不过不是在这里听说过的,而是前世在书本中学过的!

这次轮到张思和震惊了,他原以为这种隐秘之事不会传到祁翀这样的贵人耳中,却不想祁翀竟然也听说过。

“没错!我知道实情后,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这笔用兄长的性命换回来的钱,坚决要求父亲将钱还回去,把兄长换回来。可父亲说我兄长当时已经被送入了大牢,绝无再换出来的可能。

被替死的那家人承诺以后每年给我家一百贯,连付十年,若是现在反悔,他们就不会再付钱了。而且他们在衙门里也使了钱,若是兄长此时改口,衙门便会用酷刑逼他再改回去。总之,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了。

我当时只有十三岁,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救兄长。我大哭了三天,母亲也哭了三天,父亲则骂了我三天,骂着骂着就也哭了。他说他也不舍得儿子,可我们家世世代代穷怕了,要想翻身就只能考科举做官!好不容易祖坟冒青烟出了个会读书的苗子,那就无论如何都得搏一搏!为今之计,我唯有努力读书一途,否则便对不起为我牺牲的兄长。

三天后,我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背起行囊走进了书院的大门!而我们家也彻底失去了兄长的消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后埋哪儿了我们至今不知道。其实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听说他是要被砍头的,而砍了头的人是不能葬入祖坟的,他只能在外面做个孤魂野鬼!”

说到此处,张思和已泣不成声。祁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家人还算守信用,钱倒是年年准时送到。靠着这笔钱我寒窗苦读数载,终于考中了举人,却又在进士科考试中屡次落第。所幸赶上了荃选的机会,靠着周正的相貌得了个九品官。

上任之前,我去父母的坟墓和兄长的衣冠冢前磕了头,我发誓一定将当年买我兄长性命之人找出来,他自己做的恶就该自己承担后果,凭什么让我兄长替他去死!”说到情绪激动处,张思和口沸目赤。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查?”

“父亲生前我多次问过此事,初时他死活不肯说,后来我要挟他如果不告诉我真相,我便不再读书了,他这才不得已告诉我说,当年之事是有个互人从中牵线,双方没有见面,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知道那个互人姓周,是阳丘县人。所以我用手头仅剩的钱贿赂了吏部的官员,让他们将我派到阳丘做县尉。

二十二年了,哪有那么好查的!在阳丘的三年,我走遍了阳丘每一个村庄,走烂了不知多少双鞋,才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原来阳丘县确实有个姓周的互人,但是此人后来发了些小财,便搬离了阳丘,到京城定居了。

也是老天帮我呀!也不知道吏部是怎么听说我走遍全县每一个村子的消息了,认为我是个好官,将我召入京城,先是任天祥县尉,后又升任县丞,一步一步到了司法参军的位置上。

在此期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姓周的互人,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他说他当年也没有见过对方,是对方请的一位讼师在从中周旋,可是他年纪大了,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位讼师姓甚名谁!线索至此就断了!

我不死心,继续全城寻找讼师,但数年下来毫无进展,那么多讼师竟无一人知道此事!

直到四年前的一天,何乞老突然找上门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在找一位老讼师,说他有线索能帮我找到那个讼师,条件就是帮他救一个身陷狱中的手下。

我当时已经被此事折磨得近乎崩溃,如今有人自愿帮忙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让我徇私枉法我还是有些犹豫的,我过问了一下那个案子,发现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打伤了一个人而已。于是,我轻判了那人,又将何乞老送来的礼金送给了受伤的人家,就当是何乞老他们赔的钱吧!

了结了此案之后,何乞老果然帮我找到了那个老讼师,原来他早在十几年前便过世了,怪不得我寻而不得。好在他留下了许多笔记文书,内容大多与他办过的案子有关。我出钱将这些东西全买了下来,带回去仔细研读,终于在一份二十二年前的手札里发现了与我兄长相关的那件事,虽然用语很隐晦,但我还是读懂了。那里面没有记载那户人家的姓名,但还是留下了一条线索——住址!那家人的住址!”

张思和的情绪再次激动,他猛地站了起来:“我顺着那个地址找了过去,结果却让我怔立当场!那居然是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少师萧怀安的府邸!我特地跟周围街坊打听了一下,确认他们家已在此居住五十年以上,不是近些年才搬来的。所以,买走我兄长命的就是萧家!”

此言一出,祁翀便隐隐有些明白张思和转变的原因了。

果然,张思和继续道:“我绝望了!我根本不可能扳倒萧家!那可是萧家!四世三公、树大根深、子弟遍布朝野、大渊一流世家的萧家!我一个七品小官,朝中没有任何靠山,我拿什么去对抗人家?这么多年来我执着于公道,可站在萧家的高墙之外,我就像一只企图撼动大树的蚍蜉一样可笑!哈哈哈哈,可笑啊!”

看着张思和几近癫狂的状态,祁翀默默叹了口气。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所以你放弃了你的坚持,因为看不到希望?”

“我原本想揪出那个人,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宣布他才是真凶,我兄长只是个可怜的替死鬼,然后让他去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甘于清贫、坚持操守,只为了有一天我揭露真相时别人会因为我的操守而相信我不是胡说八道,可是现在——不重要了!因为不会有那一天了!”张思和猛烈地摇着头自嘲道,“我所有的坚持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我不再坚持了,我和那些烂人同流合污,收他们的脏钱,替他们平事儿。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多我一个不多吧?”

“你的坚持的确没有意义,但它不是因为你扳不倒萧家而变得没有意义的,而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祁翀正色道,“一个人坚持操守、秉持正直的目的不应该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和信任,而是因为这样做原本就是对的,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如果连做个好人都要带着目的性,那岂不是太虚伪了?”

“这......”张思和怔怔地看着祁翀,似乎在仔细咂摸他话里的味道。

“这件事孤会去查,但不单是为了你兄长而查,而是为了公道,为了不再有更多的无辜者被‘宰白鸭’!”祁翀冷冷地看了张思和一眼,转身就要走。

“大觉寺空闻法师!我从那位老讼师手里拿到的手札都放在他那里了!”身后的张思和突然喊了起来。

祁翀身形略微停顿了一下算是回应,但也没有再跟他说什么。

为防夜长梦多,祁翀马不停蹄立即赶往大觉寺。大觉寺就在京城之内,只不过是在外城的角落处,寺庙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虽是轻装简从,但也带了大几十人的马队。祁翀一行人刚出现在山门处,就引起了知客僧的注意,忙上前施礼道:“敢问施主是烧香还是布施?”

祁翀没有说话,身后的方实代答道:“找人!”

“施主要找哪位?小僧可代为通传!”

“空闻法师!”

“空闻......法师?”中年知客僧疑惑地皱了皱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怎么?莫非贵寺没有一位叫空闻的大和尚?”祁翀也皱了皱眉。

“有有有,当然有!呃......施主不妨先到禅房休息片刻,小僧这就去请空闻师兄。”知客僧见祁翀一身贵气,丝毫不敢怠慢。

“带路吧!”

“这边请!”

一行人随着知客僧来到禅房,小沙弥又奉上清茶。

祁翀打量着这间颇为宽敞的禅房。只见四面墙壁上彩绘诸天神佛,西侧香案上放置了一座描金油漆神龛,龛内供奉着一尊释迦牟尼佛祖的铜鎏金造像,紫铜香炉里烧的是檀香,两旁置古铜烛台一对;香案两侧挂着达摩祖师并罗汉六轴画,竟是出自前朝名家手笔;香案对面是一处坐榻,炕桌上摆放着榆木木鱼、菩提子手串等几件法器和一个鎏金小盖炉,另有棋盘、棋子、文房四宝放置在旁边;坐榻左侧窗脚下则摆放着一张琴桌,桌上置松风琴一张,再细一看这琴桌用的也是名贵的黄梨木。

这禅房装饰的古朴典雅,所用之物也都价值不菲,倒令祁翀暗自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