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白妤就被军号声吵醒，她起身，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段屹川已经不见了身影。

行军床很小，只够一个人睡，他这两晚都是把床给她睡，他自己坐在椅子上的。

昨晚他说今天给她放一天假，他带着李长林他们早早就去拉练了，没有喊她，装着干粮的包也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白妤吃了点东西，小腹隐约还有些不舒服，于是便也没出去，就坐在营帐里看书，耳边传来的是一声声敞亮的训练叫声。

临近中午，段屹川他们才回来，李长林他们一个个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流浃背的，在段屹川下达命令可以解散了，个个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生火准备午饭。

“啧，一帮饭桶。”段屹川嫌弃地瞥他们，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老大，人是铁饭是钢！”李长林反驳，有些不服地嘀咕：“你不也一顿吃一盆饭嘛！”

段屹川扯了扯唇，对他露出一抹笑容：“李长林，来，你过来。”

“有，有什么事吗？”李长林退后了一步，开始惶恐。

“想好好疼你一下。”段屹川笑意不减，一把扯他过来，摁着揍了一顿。

李长林嗷嗷叫痛地躲避，连连认错：“老大！老大我错了！是我嘴贱！”

“我知道。”段屹川淡声，一脚踢开他：“滚远点！”

“好嘞！”李长林立马滚远。

外边吵吵闹闹的，睡着了的白妤悠悠转醒，整理好自己睡乱的头发出来后，刚好见到段屹川打李长林的画面。

李长林被打了一顿，依旧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放在心上，仿佛已经习惯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似乎已经被段屹川虐待惯了。

李长林他们这一小队人，年纪才在二十岁左右，有的和白妤一样大，有的大白妤一两岁，个个都朝气满满，热情洋溢。

之后的一阵子，白妤跟他们待在一块儿，也喊得出每个人的名字了，他们每次一找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享给她，还悄咪咪地“贿赂”她，让她喊段屹川不训练的时候对他们好点儿。

白妤见他们这么害怕段屹川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笑完之后，她的笑容就滞住了，突然想到自己跟他们一样，心底也是怵他的。

“……”

她笑着笑着笑容突然消失掉，李长林疑惑地问她怎么了，白妤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拿了段屹川带给她的果干给一些他吃，转移了话题聊起别的。

“你还没有十九岁啊？”白妤惊讶，没想到李长林比她还小。

“是呀嫂子。”李长林点头，话题说开后，又跟他说起他家里的一些事。

他说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爸娶了个后娘回来，后面又生了一个儿子，他后娘看他哪哪都不顺眼，长期苛待他，之后还赶他出门，他是遇到了段屹川，段屹川给他开介绍信，十四岁特招进伍的。

“老大虽然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但是他心肠很好的，面冷心热嘛，是我见过最爷们的爷们！”

李长林回想，一脸感激感动，还带有崇拜。

段屹川比他大了六岁，这些年也可照顾他了，实不相瞒，他觉得段屹川比他爹对他还好！

白妤静静地听着，咽下最后一口果干，不发表意见。

他们坐在树下聊了半天，白妤听了半天他激情洋溢地跟她说起段屹川的一些厉害事迹，开始隐隐发困。

跟前的泥地已经让她拿树枝画了无数个圈圈了。

李长林没有注意到她的无聊，还在不停地跟她讲话。

在讲到他们端的第三十二个罪犯的窝时，段屹川下山开会回来了，集合起快放风了大半天的他们。

他神情严肃，带走了小半队的人，给剩下的人分配好接下来的任务后，走到白妤跟前。

“我要出任务了，你……”

“你吃多点。”他想说什么，最后在嘴边只说出了这一句。

白妤默声点了一下头，而后他又说多了不少话，比如他每天给她点的艾叶放在哪，这次下了趟山又给她带了不少吃的，写稿子不要写太晚，会眼瞎，他不在就不要去溪里洗澡了，可能下次不会这么幸运遇上没毒的蛇，死透了都没人知道……

“我知道了！”白妤闷声打断他，一开始他说的她还是有些轻微意动的，可他后面讲的话越来越讨厌。

“那我走了。”他把手里装有吃食的包塞给她，在她睁圆的眸子下，将她搂进怀里抱了几秒才松开。

“我是混蛋。”

她没骂他之前，他自认道。

白妤噎声，踩他两脚转身走开。

李长林也同样郁闷，段屹川走后，他跟白妤诉说段屹川这次出任务怎么不把他带上。

……

段屹川走后的后半个月，李长林他们也忙起来了，跟陆晋华那方的队伍对战正式开始。

原来陆晋华他们就扎营在山顶，李长林说以往山顶才是他们大本营，这次段屹川不知道为什么就选在半山腰上了，说了一达通后，还很有自信说就算他们的主战队少了一半的人，没有段屹川指挥，也能赢过陆晋华他们。

他叭叭叭的，一闲空就跟白妤聊天，白妤挺喜欢他朝气满满的模样的，每次也不吝啬给他回应，就是他每次都说好久，听到最后她忍不住想睡觉。

这后半个月，她抱着相机跟进他们的对战演习，每天都不可避免地弄得脏兮兮的。

段屹川走前叮嘱她不要老去溪里洗澡，可其实她除了被蛇咬的那天洗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澡后，之后几乎都是随随便便擦两下而已。

那次她还来着月事，本来也不应该洗冷水又洗头的，只不过那天实在是太脏了，跑那十公里后满身汗，也沾了不少泥尘，她在他多次的阻拦下还是去洗了。

后来“脏”习惯了后，她才忍得住的。

大家都这样！

其他人比她可还“脏兮兮”多了，每天训练辛苦，泥里爬水里钻的，受伤的也不少，可没一个人说苦说脏说累的，命令一出，就得执行。

在这样的环境下，白妤也融入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