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小丁叮坐在杨家大宅二楼主卧的窗户旁，玩积木，杨忠诚把耳朵贴在妻子的孕肚上，“宝宝，我是爸爸，中午好啊！”

“爸爸～”

“温温，如果第一胎是闺女，咱们休养一年，就喝中药备孕二胎，生个儿子？”

“为什么？女儿不好吗？”

“女儿当然好，你看丁叮，娇娇软软的多可爱啊！”

“那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

“生儿子是为了保护你和丁叮还有咱们大闺女啊！”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老婆，我不在家的日子，有个男孩儿在你身边保护你和姐姐，我才能安心。”

“我有你，你有我。宝宝有我们！”

“可我希望有个小小男子汉，在我离家的日子里能接替我，爱着你，护着你啊！”

“忠诚，生孩子会很疼的！”

“温温你放心，我肯定在你预产期之前申请陪产假，我和你一起进产房，守护着你。”

“妈说，她生我时大出血，爸爸要冲进产房，被奶奶一把拉住，她说孕妇生产污秽，我爸进去会影响他的气运。

爸爸只能趴在急症室外痛哭流涕，妈妈生我伤了身子，我奶逼他们离婚，爸爸不肯，被奶奶用拐杖打倒在地，还罚他跪祠堂，扬言要把他逐出家门。

我长大后，爸爸妈妈有次吵架翻旧账，面对妈妈的哭诉，爸爸对我说，“闺女，我那天之所以不出现在产房，就怕事后时运不济，政治生涯止步不前你奶会怨恨你妈一辈子。”

我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那你仕途顺畅，你妈就不是借机就磋磨我？折辱我！”

“夫人～这～这～”

“端碗茶都不会~

叶子烟不会搓～

水烟袋也不懂伺弄～”

“老太太烟瘾犯了，你理解她一下！”

“站着茅坑不拉屎~

不会下蛋的母鸡～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儿要断后了～

我死了也没脸见曾家的列祖列宗～

生不出儿子要你有何用？”

“老婆，你受委屈了！”

“那你能不能把老太太送走，你哥，你嫂在老家有房、有地还有儿子，为啥她就不肯回去？”

“老婆，你可是大学教师，咱不和农村老太太计较好不好！我让家里保姆看着点，尽量避开你俩，不让她窜出来惹你。”

“你出国公干，一走就是半年，留我们母女在家，她以孝压人，不但欺负我，对温温也不好，总说她是赔钱货～～”

“这我妈，她太过分了！

我打电话和大哥大嫂商量一下，送老太太回家生活一段时间。”

“不用送你妈走，我带女儿走。你现在正值壮年还能再生，隔壁院里的樊老头，从组织部退下来，第一时间就跟家里那位离了。”

“老樊最疼媳妇儿了，怎么会突然离了？这一把年纪了咋这么能折腾呢？”

“呵～樊老头当初坚持丁克，不让老伴儿生，一心培养弟弟，弟弟官运亨通，娶妻生子。

他退休了，倒是想含饴弄孙了，奈何弟弟、弟媳分家另过～60岁的老头找了个20来岁的小姑娘，如今那孕妇已经进门，到社区医院建档生儿子了。”

“真的？我这刚回国～真不知道还有这事儿，那樊太太如何肯离婚了！”

“无权无势又没有娘家帮衬，还不是樊老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大院里这套复式楼是老革命传下来的，樊太太没资格分，老头在郊区买了一套小三房，派了个保姆，就把老年失婚的小老太太打发了。”

“……”

“好在他还有点儿娘心……”

“咳咳～他是高干子弟，是搞宣传的，骗人的鬼话一套一套的，才能忽悠着老婆不生娃，陪他丁克。我是农村娃，是搞技术的，咱是丁是丁，卯是卯。我办事认真从不撒谎卖乖！”

“老曾，你妈让我俩离婚，你不是说自己接触放射性元素多了，已经不能生了吗？”

“我这是善意的谎言！妈知道我只能有温温一个闺女，才会对她好一点啊！”

曾夫人擦擦眼泪哽咽的说道，“我女儿不稀罕！”

“爸，我对奶已经没有期望了，只要她不为难我妈～”

老头一巴掌拍在女儿肩膀上，“温温，马上高考，你给我回房复习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哦！”

“曾先生，请对我女儿和颜悦色一点，你没发现她性子冷清？”

“温温这性子随我，冷静自持~”

……

杨忠诚蹲在床头，他摸摸鼻子，望着妻子，“岳父早前搞科研，这几年到湖广任职，一手抓经济，一手抓治安，政绩不错，我爸说他可能会调往西部任职！”

“嗯～上次回家，听妈说，组织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估计明年就要走马上任！”

“好在宝贝儿的预产期也快到了，孩子出生，满月酒，百日宴他们还在京都，还能全程参与！”

“忠诚，奶奶去世多年，我对她重男轻女的嫌恶还是没变！”

“温温，那咱就不生了，我想有个儿子，是希望我不在的你身边的时候，能有一个人代替我守护你，可不是为了让你难过、伤怀的！”

“为什么？为母则刚，等到暮年，女儿就不能守护我们吗？”

杨忠诚笑着摇摇头，“社会在进步，女孩也能顶半边天，只是我舍不得女儿太过辛苦，不说远的，你看咱们身边的大媳妇儿小姑子，能上位的，在某一方面都付出了代价，那会议桌上的唯一一位女领导，就放弃了结婚生育的权利，如今女性在政、商两界各有能人，可她们～”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好吧！温温，咱们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吗？”

“哼～”

“温温怎么了？你喝点温开始。”

“嗯，孩子在肚子里踢我～”

杨忠诚看着鼓出来的一大坨，抬手敷上“来，爸爸摸摸头～”

丁叮好奇的靠近，“婶婶，我也要揉揉小宝宝的头。”

“好啊！”

丁叮刚把小手放上肚子，“嗯？不见了？”

杨忠诚大笑着说，“小宝宝躲起来了！”

她撅嘴跑到一边去拿绘本故事书，“婶婶，我来给宝宝读故事！”

“好啊！那就谢谢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