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库察凝视着秦狄，眼前之人神秘莫测，其所言真假难辨。但如今形势所迫，阿史那家族急需援手，或许可以一试。

“好，我便信你一次。若你能助我阿史那家族重夺突厥大权，此恩我必铭记于心。若你敢戏耍老夫，纵使我豁出命去，也定要找你算账！”

“你的命在我这里不值钱，自己留着吧！”秦狄冷眼看了他一眼，迈步朝门外走去：“接下来的计划我会派人来通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年之内库鲁必会返回婺城。”

这句话说完，秦狄的身影已经在门口消失。看另外三人也即将离去，阿史那库察随手将那块令牌朝着三人扔了过去。

“他究竟是什么人？”

阿史那库察站立在门口，望着黑夜中的一片雪白，深吸口气，眉头紧锁的自言自语着。

不是他想相信秦狄，而是他不想放弃任何能够救出阿史那库鲁的机会，他都不想放弃。自己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他出来！

“公子，我们真要与他合作吗？”

马车内，范老坐在侧面，深邃的目光看向秦狄。

秦狄深吸口气，沉声道：“死马当做活马医，试试吧，说不定就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主要还是对阿史那库察了解的太少，甚至他对整个阿史那家族了解的都不多。

“公子，我们当真要与他合作吗？”

马车内，范老静静坐在一侧，他那饱经沧桑却依旧锐利如鹰隼般的深邃目光，看向了秦狄。

秦狄深深吸口气，沉声回应道：“如今局势紧迫，婺城守军数量十倍于我们。想以少胜多的可能性不大，即便侥幸得胜，伤亡也会极其惨重，而我们并无援军，如何守城？现在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余地了，正所谓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一试吧。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收获呢！”

尽管他的话语听起来坚定有力，但实际上，就连他内心深处也是毫无底气可言。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在于对阿史那库察的信息掌握的实在太少。不仅如此，即便是对于整个阿史那家族，他的了解程度也相当有限。

如果对阿史那库察来说，与秦狄合作是一场豪赌，那么对秦狄而言，亦是如此！

“你可是有什么想法吗？”

秦狄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范老，轻声问道。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范老微微眯起眼睛，稍作沉思开口道：“公子，老奴可以潜入王宫，杀了那突厥可汗！”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并不大，就如同这狭小空间中的一道暗流，仅仅只有车内的他们二人能够听得真真切切。

坐在一旁的秦狄心头猛的一震，他瞪大双眼看向范老。潜入王宫刺杀突厥可汗不是一件易事，其中充满了无数未知的危险和变数。王宫内的那些侍卫不是摆设，就算成功了也未必有能力全身而退。但是看着范老那沉稳而自信的神情，他的心中又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范老平静地回答道。

听到他那毫不迟疑的回答后，秦狄微微颔首。

只见他轻启朱唇，缓声说道：“此事暂且不必急于一时，咱们还是先观察一下局势发展，等过些日子再商议吧！”

其实秦狄心中早已有了一番计较和盘算。在尚未将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到万无一失之前，如果贸贸然地就去杀掉突厥可汗，恐怕并非明智之举。

谁也无法确凿的断言，一旦突厥可汗遭遇不测身亡，其朝堂之上是否会因此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可以确定的是，倘若突厥可汗真的遇刺身亡，婺城必定会迎来一轮极为严苛且细致入微的大搜查行动。到那个时候，自己所带领的这一帮人马，毫无疑问将会彻底暴露无遗。

也正因如此，秦狄才并未心急火燎地催促范老立刻前去执行刺杀任务。即便最终决定要取突厥可汗的性命，那至少也得寻觅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才行！

“舒颜怎么样了？”

马车停稳后，秦狄从车上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舒颜。

“自公子您离开后，舒姑娘就一直沉睡，暂未苏醒。”

听到豺的回答，秦狄幽幽叹了口气，朝着舒颜的房间走去。

云霄子当真是尽心尽力、恪尽职守！自秦狄离去之后，他便犹如一座雕塑般，片刻也未曾离开，守候在屋内。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云霄子见状，赶忙从座位上弹起身子，脚下生风一般迅速迎上前去。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云霄子恭敬地说道，语气中难掩焦急与关切之情。

秦狄微微颔首，目光径直投向病榻之上，急切地问道：“还在昏睡吗？”

云霄子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如实回禀道：“启禀公子，确实如此。自从服下药物之后，她便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之中，而且梦中呓语不断，让人忧心不已啊。”

听闻此言，秦狄眉头微皱，迈步来到病榻之前。只见躺在床上的舒颜面容憔悴不堪，原本粉嫩白皙的脸蛋依旧毫无一丝血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如今也变得苍白如纸。

秦狄缓缓伸出右手，轻柔地将其搭在了舒颜的额头上。他只觉得一阵滚烫之感袭来，宛如被火灼烧一般。

感受到舒颜额头上的温度后，忍不住倒吸口气：“云霄子，你是如何煎的药，为什么发热症状不见缓解。这还了得，再不退热就算熬过来，脑子也就烧坏了吧！”

“舒姑娘身体虚弱，只能选择些相对柔和药效，否则会伤及心脾。她心中积郁，悲伤过度，此为心病非药石可医。”

听到云霄子的话，秦狄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就是个庸医，赶紧再去端一盆水来。”

旁人或许并不知晓其中关键，但他却是心知肚明，发热这一症状所引发的后遗症可谓繁多且严重。倘若就这么放任她持续高烧而不采取任何有效的措施加以控制和治疗，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也许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永久性的损伤，影响到各个器官的正常功能。又或者导致神经系统出现问题，使得她的智力、记忆力以及双目失明等方面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甚至还有可能引发一系列更为棘手的并发症，让她的病情愈发复杂和危险起来。

随着云霄子将水端来之后，秦狄屏退左右，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为舒颜退热。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舒颜从昏沉中苏醒过来。这一夜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沉重的梦境，令她的意识依然有些模糊，脑袋晕乎乎的，像是被一团浓雾笼罩着。

睁开有些臃肿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秦狄正安静地躺在她的身旁。他紧闭着双眸，呼吸平稳而均匀。

舒颜凝视着秦狄沉睡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异常难受，想要悄悄起身时，猛然间发现被子里的自己竟一丝不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