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小徒孙，你刚突破，进去好好休息，爷爷也回去了。”

在这里等息尘和小凡回来是等不到了，傻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嗯，好。”

“爷爷明天再过来找你。”

静山叮嘱完钟离慕一注意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小徒孙如今也顺利突破了，一年的时间还剩下十个月，他们没有理由再拦着她，也不会再阻碍她了。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支持。

还有就是，努力修炼，在小徒孙需要的时候，能成为她最坚不可摧的后盾。

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皎洁的月亮，走进了息尘的洞府。

……

息尘回来时，已是午夜。

“小凡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黑灯瞎火的，想吓死我啊？”

“啧。”

静山坐在白玉冰魄床，挪了挪：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我怎么不知道？过来坐。”

息尘自然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已经送回去了。”

“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每次都把人家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你好意思说我？你揍得少啊？哪次下手比我轻了？这会儿开始装好人了。”

面对息尘的调侃，静山没反驳，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都把徒弟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火气还下不去呢？想切磋切磋？”

息尘瞥了他一眼：

“算了，我累了。”

两人就这样坐着，谁也没说话，过了许久，静山开口打破了沉默：

“要不以后别揍了吧？今天我看着，突然觉得挺造孽的。”

息尘懒懒道：

“你能做到？”

空气再一次安静了。

“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静山仔细想了想，不揍是做不到了，这些年都顺手了，只能尽量克制吧。

息尘嗤笑一声：

“那不就得了，净说些废话。”

“……”

“小徒孙要走了。”

静山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但他知道，即便息尘看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

和小徒孙有关的事，无论是什么，就算明知道是个火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果然，息尘不再关注打不打徒弟的问题了，火气也一下子就没了。

“是啊，估计得好久见不到她了，想跟着去吧，又不行，哎~”

“别想了，好好修炼吧，别哪天小徒孙被人欺负了，俩老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无能狂怒。”

息尘看着照进洞府的月光，应了一声：

“嗯。”

乖徒孙只是有事，暂时离开而已，早晚有一天会回来。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危，不是对她没有信心，只是……

两人在白玉冰魄床上坐到了天明。

“啊哟~”

静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向息尘：

“走吧，去看看小徒孙。”

息尘眼中思绪翻涌，没说话，只是默默起身，跟了出去。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有乖徒孙的事，也有凡凡和小川川的事。

静山说的没错，自己确实过分了。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落凡和云川看见自己生气时瑟瑟发抖的模样，息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快走到钟离慕一洞府外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静山看了过来。

平时一说去小徒孙那儿，他跑得比谁都快，这回怎么一反常态了？

“你先过去吧。”

息尘说完抬脚，偏转了方向，朝落凡的洞府走去。

静山看着息尘的背影，挑了挑眉。

难不成还真听进去了？小凡都那样了，总不可能再揍一顿吧？

想了想，出于好奇心，还是跟了上去。

……

洞府内，落凡躺在床上，察觉到有人来了，艰难地把头转了过来：

“小……师父！”

本以为是钟离慕一，抬眸一看，没想到会是息尘。

他下意识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侧身坐了起来，想要下床，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息尘眉头紧皱：

“不用起来了，躺着吧。”

落凡愣了一下，木然道：

“哦。”

随后又慢慢躺了下去。

这一折腾，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脸色霎时苍白了些许。

不过他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身体上的疼痛了，因为比起心里的害怕和疑惑，这都不算什么。

落凡一系列反应，让息尘心猛然传来钝痛，张了张嘴。

“师父？”

听到徒弟的呼唤声，息尘回过神，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落凡，问道：

“你很害怕为师吗？”

“没……没有。”

落凡咧了一下嘴角，笑得很僵硬：

“您是我师父，传道授业，如同父亲一般，给我撑腰，我怎么会怕您呢？”

听到这些，息尘眸光动了动。

“疼吗？”

落凡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还行吧，虽然这次师父下手重了点儿，不过我早都习惯了，比起把您药田薅光那回，马马虎虎吧！”

息尘思绪不禁被拉回了几百年前，那时候落凡和云川也才弱冠之年。

师兄弟调皮，为了研制新的丹药，趁着他闭关，把他悉心栽培的灵药拔得根儿都不剩。

那次，两人被揍得一年下不来床，也是自那之后，他们看见自己生气就瑟瑟发抖，他也开始有了揍徒弟的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揍徒弟就成了家常便饭，只要心情不好，就找个理由，发泄一番。

“为师……错了。”

“啊？！”

落凡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了起来：

“师父，您受什么刺激了？怎的开始说胡话了？实在不行就……再打我几下？”

息尘看着自家徒儿的神情，心情异常复杂：

“为师不该动不动就打你们，还下手那么重，这些年，苦了你和小川川了。”

落凡心思千回百转。

师父这是换了个新花样？还是真的转性了？不确定，再看看。

“为师以后慢慢改。”

“真……真的？”

息尘点了点头：

“嗯。”

落凡差点没忍住大笑出声，虽然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认真的，到底能不能做到，但此时此刻，他是真开心。

他眼里显而易见的雀跃都被息尘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上扬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以后慢慢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