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乾坤，最近过得咋样了？”

温凡站在早餐店前，手指挥挥点起早点，之后就与巴尔坐在店内等待。

李乾坤的网名叫作板砖巨，也不知道这小子当初取名的时候是不是脑抽了，喜欢取这种小瘪三名字。

而温凡没有随波逐流，在五黑团队中，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板砖陶瓷水泥钢筋，而温凡则是沙子，至于为什么是沙子这个游戏网名，这还得从中二的大学年纪说起。

就在刚刚接完奶奶的电话之后，手机上罕见地出现李乾坤的手机号码。

巴尔“暂时”同意在别人面前，假装自己女朋友，趁着这股新鲜劲，温凡正打算打电话给对方。

没想到对方先打过来了，按道理这时候对方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咖啡，敲代码来着，而且还是典型的地中海程序猿。

“最近怎么没见你打CSGO昂，都在干嘛，忘了兄弟是吧。”

李乾坤的烟嗓说话，磕磕绊绊，不时还要咳嗽几声，看来是最近烟抽多了。

周围还伴随着打呼噜的声音，如同杀猪一般，咕噜咕噜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

“小伙子，起来一下，我打扫一下。”

网吧清洁工阿姨挥舞着扫帚，每天按时打卡上班，手中拿着还没吃完的肉包子，对着眼前的年轻人道。

“噢，好。”

李乾坤愣了愣，将手上的烟蒂在烟灰缸摩挲几下，这才缓慢起身，把椅子搬开让出空位。

他表情有些木讷，扭了扭脖子，嘎吱作响，腰身背痛的他，打着电话，嘴里不停小声哔哔。

见阿姨离开之后，再次坐在电脑前，握着手机道:“原本五个弟兄，你退了一个，我们怎么打？”

“我一个人都能乱杀，菜就多练，你想想就我这实力，当年…”

“行行行，别吹了，什么当年不当年的。

十六岁天才少年，直接低头开转是吧？没有成年打什么比赛。”

“少我一个人，这不是锻炼你们的路人沟通水平嘛…我之前也是自己单排上分的。”

“得得得…这高分段，我们四个带着野区队友坐牢，不说话不报点不发枪，三沉默，这我们怎么玩，热脸贴冷屁股？”

李乾坤将烟盒打开，正想要分几支给弟兄，突然沉默了，自己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独自抽起来。

靠在沙发椅上，望着天花板还在工作的中央空调不由出神，瞅了眼前台，网管大哥已经睡死在椅子上了。

网吧里的气氛异常安静，凌晨五点多左右，这里剩下的人就少得可怜。

更别提已经八点钟了，包夜的顾客，一般都是在凌晨五点半离开，在网吧睡死了，容易遇到扒手。

这一整排只留下三个弟兄，除了他其他基本倒下，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烟味，望着空荡荡的白沙烟盒暗自出神。

他今年也才二十六，比温凡大三岁，脸庞却异常劳累，这几个月经历了很多事，使得他的脸庞带着一丝阴暗之色。

手指已经被香烟熏的昏黄。

李乾坤记得自己的工作，原本只是个程序员来着，今天没有照常上班，没有呆在办公室里，没有敲着熟悉的代码。

……

“有些事情，不一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人生一直一帆风顺的话，那简直就跟小说一样，太魔幻了。”

温凡这句话有意无意点醒他几句，语气中同样带着无奈，对此他也是表示同情的。

“……”

李乾坤抽烟沉默，盯着电脑屏幕网吧助手，还有十五分钟下机，吸溜几口香烟。

“那你最近在干嘛，视频也不见你更新，都拖更两个月，最近还经常看不见人影，你是找女朋友了，还是去考公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女朋友一米七八，有着大长腿，长得可爱，性格温柔，喜欢穿长裙？”

“……”

李乾坤愣了愣，看了眼手机发现没打错电话，直接打开免提。

“这都被你猜中了，厉害厉害。”

温凡身子顿了顿，语气稍显有些不自然，将手机放在巴尔耳畔道:“这个是糍粑，跟糯米团子差不多，要不要试试？”

“跟糯米团子差不多吗，我还真没吃过…”

巴尔发出独特的御姐嗓音，令远在北方的李乾坤浑身发毛，那一声声带着成熟女性的嗓音，就像死神般勾着自己的魂魄。

“我靠，你竟然找富婆了？！”李乾坤无能狂怒，龇牙咧嘴道，看眼手机号码，直接秒挂。

“混蛋玩意，竟然背叛了组织！！”

李乾坤猛然站起身，大声喊道，旁边的几个兄弟，忽然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纷纷抬头凝视着他。

“你到底在干嘛…”最靠边的同伴纳闷问道，一脸诧异地盯了他一会。

几个兄弟的视线纷纷投来，还没来得及得他解释，脑袋又死死地靠在桌子上，继续打出鼾声。

李乾坤看了眼时间，随后悄咪咪起身，三个兄弟成了“死尸”横七八竖躺在椅子，不由替他们悲哀。

好兄弟温凡背叛了组织，简直丧心病狂…时代的败类，无组织无纪律，兄弟在女人面前一文不值，竟然轻易抛弃了我们！！

这样心想着，李乾坤下楼站在网吧门口前，见车水马龙的早高峰。

年轻白领的早高峰，中小学生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第一节课了。

视线瞟向远方，远处飞鹅菀小区，眼神不自觉暗淡起来，眼角微微泛着泪水，鼻子也逐渐变得酸溜溜的。

曾经自己也有一套那里的房子…现在房子已经卖了，车子也转让出去，能借的已经借了，不能借的也借了。

工资也不能再预支下去，这样下去只会被炒鱿鱼，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靠人不如靠己，当他使出浑身解数，将所有资产变卖出去，这才意识到，在病痛面前，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罢了。

“菀溪…”

李乾坤念叨着她的名字，这是自己的老婆的名字，温凡并不是第一个背叛单身狗联盟的人，他才是。

……

“唉，有些病，没有太多的钱真的治不好，就像小说中情节一般…即魔幻而又现实。”

温凡拿着塑料袋，抓着小笼包，一口咬下，满嘴流油，用竹签挑起几个，让给巴尔试试味道。

“唉唉唉，别这样看着我，不是说好假装我女朋友吗，那就贯彻到底…”

温凡有些畏惧她的小眼神，急忙避开，嘴里嚼着自己的小笼包，还跟自己赌气。

“一米七八～一双大长腿，性格温柔，脸蛋可爱的女生呢～”巴尔侧着眼盯着他，语气稍显腹黑，阴阳怪气道。

同样的她也拿着塑料袋，小口着吃着糍粑，刚咬下一口，就急忙捂住塑料袋。

花生糖心馅差点从里头溢出，还好自己聪明机智赶紧吸溜几口，似乎糖水还十分烫嘴…只好在嘴巴里呼哧呼哧地吹气。

“很烫的话，就等会再吃，没人跟你抢。”

“我要扮演你女朋友到什么时候。”

她灵魂发问，自己很清楚女朋友是什么概念，不是说好只在你奶奶面前假装吗？

怎么这一会变成了在所有人面前，璃月呸，华夏人的契约精神呢，这与刚刚说明的完全不符！

每当她想起第一次去餐厅吃饭时，那服务员小姐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

说自己是温凡的女朋友，而且十分漂亮…她都忍不住内心发颤，总觉得自己在跟温凡偷偷做坏事。

这一副跟人偷腥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她就罕见地羞怒起来，还着羞涩撅着小嘴，眼睛死死瞪着自己，抿了抿嘴，下次一定要否认。

刚刚向他询问女朋友都会干些什么，期间说出的答案，使她神色阴沉，惊魂不定，自己这可是占满所有条件，就差跟他结婚生娃了。

同居，一起吃饭，一起出门逛街喝奶茶，吃早餐，一起玩游戏，中午的时候一起刷电视剧，一起撸猫养宠物…

虽然她觉得女朋友并不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困扰，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温凡又不会做什么，也不敢做些什么。

只要自己不同意，那么对方就不敢乱来，温凡要是乱来，自己可不会心慈手软！！

“……”

他见巴尔自己问了之后，羞怒地站在前方，鼓着腮帮子，跟嘴里的小笼包较劲，用手指戳了戳，不由得笑了。

“暂时吧…看我眼色行事即可，靠着我是你男朋友的身份，周围人不会怀疑你是黑户的。”

巴尔真的很可爱，羞愤的小表情，都让他想入非非，迟早有机会，要捏捏她那精致窍密小脸，一定很柔软…

温凡微笑说之后，然后塞一大口肉包子进，嘴中还不停喃喃道:“不要害趴…丹心问回左什么时期，对了，海剩一个，你要不要。”

吃着肉包子，说话声音都听不清，惹得巴尔都停下步子瞧他，停顿几秒露出羞愧难当的表情，又愤怒又想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都理不清…吃完再说。”

不知为何，跟他走在同一条街道，见他在身边就多一份安心，只要有他在，自己就能接受万物世间一切。

出于他人畜无害的脸庞，巴尔升不起多大的愤怒，只能哭笑不得地望着他。

他跟旅行者很像…难道这就是她的哥哥吗？她说过自己来自外来世界…不过，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也没吃完吗？”

温凡喝完豆浆，将空杯扔进垃圾桶，嘴中还在嚼着东西。

两个人站在斑马线前，男孩口齿不清对着女孩说话，女孩笑而不语听着，一高一矮刚好凑成一对，男孩阳光帅气俊朗，女孩天然呆萌漂亮。

当两人走到劳务市场大门时，温凡见到排山倒海的人群顿时傻眼，没想到这座城市日结工还有许多人抢着做…三和大神在世。

“他们在干什么…”巴尔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