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县城里，特别是教育界，流传一个段子：

县委决定对某个学校青年教师进行表彰，并现场录像。表彰会热烈进行，各位领导热烈发言。临到颁奖时才发现那个青年教师没参加，一打听原来青年教师已被发配去边缘学校了。电视台主持人问：现在把人调走是不是不合规？因何原因把此青年教师调走？那校长摇头曰：说他不行就不行，无论他有多行！

张坤听到别人说这个段子，赶紧告诉师弟。何梦梅觉得这个段子有点挑拨是非了，传开来对柳校长不利。本来它可以静等看笑话，但考虑到柳书记的关系，他觉得不能等闲视之。

他用师兄手机联系到自己老师，鱼沟中学校长高振华。

“老师，现在情况发展很复杂，我想给您汇报一下，您在学校么？”

“我在县城里办点事，你的事我也注意到了，这样吧，你在哪我们见面聊。”

“正好我也在城里，我师兄家，我们开车去带您。”

兄弟俩开车找到高老师，把他带到张坤家。张坤给每人泡了杯茶。

“老师好几年没见了，您头发也开始白了。”

“老啦！我马上都五十岁的人了，天天又操心怎能不白啊，倒是你与原来比，更成熟一些了。”

“唉，我要是成熟，也不至于到现在这地步啊，老师！”

何梦梅开始把前因后果说给老师听。

“这个老柳怎么干这样事呢？老糊涂了吧！”

“老师和他关系好么？”

“也谈不上好，他和局长老同学老朋友。我呢是苏局长老部下，深得他的信任。所以间接地我就与柳云峰熟悉，也还算朋友吧。”

“本来，我就打算老老实实去跟老师干，谁料想，我的文章见报，又惹出这么多事来.”

高老师抿口茶，看着兄弟俩，高兴地笑起来。

“这就叫得道者，天也助你。是金子就会发光，无论他给你泼多少脏水，都挡不住你自放光华。我是信任你的，我的学生什么秉性我了解！”

“谢谢老师信任，现在问题难办了。县委两个书记提出表彰我，而且去开现场会。这样局长就为难了，我已经被他调走了，而且不大光彩。现在唯一可解的就是我回去，但是局办主任向我提出来时我拒绝了。”

“应该的，这帮当官做老爷的也该让他们长点记性。”

“不过今天上午，柳如林书记来找我了，态度很诚恳，让我无法拒绝。我就给他说要给您汇报一下再说。您看目前我该怎么做？”

“这样看来，你如果不回去，你就得罪了一大圈人。柳校长不说，苏局长，柳书记包括丁道远书记。这些人都比较重要，两个书记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你还要有所发展，说不定人家在哪里会给你使绊子。

所以既然柳书记亲自来给你道歉，还是借坡下驴，给个台阶下吧，大家都好。至于你是留在大柳，还是去我那里，那都好办，需要的话我去给局长说。”

“好的，谢谢老师，还是老师看得远。那就这样，师兄打电话给柳书记沟通一下吧。”

张坤拿出手机，拨通了柳书记电话。

“喂，柳书记，刚才我师弟和他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听从您安排。”

“张所长啊，世事无常，现在情况有变啊，上面已经知道情况了，已经勒令我父亲辞职了。”

张坤心里一沉，头也有点懵。

“怎么会这样，柳书记？我们可没有去反映啊，上面咋知道呢？”

“这与你们无关，我对你，对何老师很信任。我们忙来忙去忙捕蝉，却不知道后面有一只黄雀啊。有人急于上位，机不可失啊！给何老师解释我是领他的情的，我的话作数，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就这样吧。”

柳书记还是有情有义的，听完师兄的话，何梦梅马上想到李明俊。他告诉师兄和老师他的判断，一定是李明俊给他叔叔说的，老师点点头。

“你判断是对的，说不定，李书记一开始就知道真实情况，这爷俩联手演了出好戏，下了盘好棋。我现在去局里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张坤和梦梅一起送老师到教育局院里，高校长一人去找局长。高校长和局长也是多年交情，在一起共事多年。所以见局长也比较随和些。

“我的局长大人啊，我在外面听到一个段子，对你可有点不利啊？”

“是不是那个要表彰青年教师的段子啊？”

“是的，那个青年教师你不送给我了么？我又听说局里又想往回调，到底怎么个情况？”

“现在都没事了，就柳校长一个人咎由自取，我的脸上难看些罢了”

“老柳被撤了啊？”

“不是，情况是这样的。”

本来听说柳书记和那个老师谈的很好，局里做好让何老师回去的准备工作。这时候，李书记给苏局长打来电话，一通训斥：

“何老师的真实情况为什么你们瞒着县委？这个柳校长太不像话了，容不下这么好的一个青年教师，疯狂打压，假公济私。何谈保护青年积极性，为青年知识分子保驾护航啊？而你们局里不调查真实情况，助长了歪风。你是有责任的，官僚主义，人情主义。”

苏局长这下冒大汗了，赶紧承认错误。

“是是是，李书记，我有错，我向您和县委检讨。”

“老苏啊，我听到这件事我很恼火啊，我也要检讨啊！关键是那个柳校长，现在街道上流传一个段子，你听到了吧？”，

“我也听到了，李书记，请您指示。”

“这让我们很被动啊，你觉得柳校长还适合那个位置么？这样吧，念他是一个老同志，也快退休了。建议他自动请辞吧，保留他党支部书记职务。你看怎么样？”

“可以，我想他也会接受的，李书记您看校长一职？”

“奥这个我就不多过问了，你们研究吧。要有长远眼光，为那些有能力的青年加担子。”

苏局长介绍到这里，还在沉思。高校长打断他的思绪：

“是不是在想如何安排新校长啊？有目标了么？”

“唉，那不明摆的么？他想的是他侄子上，问题是他侄子才干教导主任半年，原来是青年书记。你说如何给他加担子？”

“人家有权啊，三把手实权派，你有很多地方还得仰仗人家啊。”

“是啊，不然先让他侄子，暂代校长一职吧，然后等过一两年转正。要说那孩子还真老持稳重。”

“也许又是一个当官坯子！”

高校长辞别局长，回到张坤车里，把情况说了。

“果然如梦梅所料，这里都是李书记爷俩做局，现在看起来确定了，李明俊先代理，然后转正。”

“看看，那句话怎么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他也不比梦梅强哪里，强就强在有当官的叔叔。”大师兄愤愤不平。

“也不一定是好事，三年多时间三个台阶，升的太快，贪多嚼不烂，也可能会撑坏胃的。”

高校长从自己经验总结，梦梅倒也不眼红，但是心里不知该为李明俊高兴呢，还是该为柳书记遗憾呢？

张坤挽留高校长，高校长晚上就不回去了，何梦梅的事还要考虑考虑，商量商量。几个人找个小酒馆，边喝酒边聊天。

何梦梅又面临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