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肖砚和赵妤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肖婷和那个男人便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赵妤才将刚才听到的和肖砚复述了一遍，并且将自己的猜测也和肖砚讲了。

“刚才的那个男人肯定心怀不轨。”赵妤信誓旦旦地道。

赵妤玩够了，也差不多时候要回去了，她便从手包里拿出湿巾，准备擦脚穿鞋。

肖砚俯下身子，接过她手里的湿巾，一边细心地帮她把脚擦干净，一边夸奖赵妤，“看人很准。”

他继续半跪在她面前，边擦边道，“他是傅家人，傅凯，他上头有个很优秀的大哥，相比之下他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好赌好色，偏偏还不服他大哥，一直想夺权。”

赵妤的脚被肖砚擦得有些痒，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但却又被他拽了回去。

“那找上肖婷，是想拿肖家当跳板？”赵妤问。

肖砚点头，“很有可能。”

肖砚将赵妤的脚擦干净后，又仔细地为赵妤穿上鞋，“不用担心，我会盯着的。”

赵妤和肖砚刚走出花园，就看到了到处找人的赵妈。

“肖老让我来找你们，他在书房等你们，肖婷已经过去了。”

赵妤和肖砚对视了一眼，跟上了赵妈的脚步。

老爷子自从下午经过肖婷那一遭，从宴会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去，明显是对肖婷寒了心。

这会儿叫了他们和肖婷一起过去，实在让人看不出意图。

书房门口，肖砚和赵妤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从书房里传出的哭声和卖惨声。

“爷爷……爷爷……我错了……”

老爷子的声音冷硬，“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巧的孩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肖婷哭得比刚才还伤心，“对不起爷爷，从没人教给我这些，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我妈妈也没读过什么书……”

老爷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被肖婷捕捉到了。

“爷爷，我有在尽力改正的，我之前表现得一直很好啊，您知道的，对不对？”

肖婷趁机拉着老爷子苍老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爷爷，这个世界只有您对我好，您要是不理我，我要怎么办啊？我得怎么活下去啊？”

赵妤在门口听到老爷子没回话，便猜到老爷子肯定又心软了。

她在心里哂笑，怪不得诈骗的将老年人看做是最大的目标，这糊涂得有点儿过分了吧？

肖砚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只能听进去肖婷的卖惨。

欺负谁不会卖惨吗？

赵妤举起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肖砚一脸不解。

赵妤拿出手机点进相机，开启前置摄像头，她的眼角已染上薄红，眼睛里也雾蒙蒙的，看上去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看我的！”赵妤小声对肖砚道。

话落间，赵妤轻轻地敲了敲门，“爷爷……我和肖砚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再配合着她微红的眼角，很快就能让人联想到她哭过。

赵妤在老爷子面前的形象一直是知性又懂礼的，从来没在老爷子面前展露过多余的情绪。

果然有用，老爷子瞥到赵妤，就立刻问起了赵妤身边的肖砚，“你是不是欺负小妤了？怎么把人弄哭了？”

肖砚也明白，赵妤这是在帮他卖惨呢，便没有答话。

肖砚小时候是因为和老爷子不亲近，从来不会示弱。

长大以后是因为他没什么地方需要示弱，只有别人和他示弱的份儿。

赵妤摇了摇头，看起来破碎感十足，“不是，爷爷，肖砚没有欺负我。”

“我们聊天，听到了他小时候的事儿，我难免有些心疼，就有些失态。”

“尤其我看到爷爷给肖婷举办的生日宴，我更想哭了，这样的生日宴，是肖砚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的。”

赵妤的脸上生起一个苦涩的笑，“他妈妈去世之后，在肖家，甚至都没有人祝他生日快乐。”

赵妤的本意是演戏，可演着演着，却动了真感情，因为赵妤说的不是编的，而是事实。

在来的路上，赵妤好奇地问肖砚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他说自从他的妈妈去世之后，就没过过生日了。

自打他记事儿起，父母的关系破裂，母亲提出的所有提议，肖震建全盘否定，跟仇人似的，甚至肖震建有一次喝醉酒之后，故意把肖砚的生日蛋糕打翻。

那时的肖砚还很小，反抗的唯一方式就是哭，可他的哭却引来了父母之间的新一轮愈演愈烈的骂战，骂战逐渐升级，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可能是父母之间的冲突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伤害，自那以后，小肖砚就有些抵触过生日。

赵妤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湿了，她的目光带着探究，看向老爷子，“爷爷，您记得肖砚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您给他庆祝过一次生日吗？”

老爷子错愕地撇过头，“他从没和我说过，我以为，他不在意这些。”

赵妤轻声笑了出来，“哪会有不在意的人？只不过因为一次次的失望装作不在意，慢慢习惯了罢了。”

“爷爷，肖砚也曾是个孩子，他并不是生来就是坚强、无坚不摧的人。”

“您总劝肖砚，说肖婷过得苦，让肖砚让着她，那肖砚呢？肖砚以前过得就不苦吗？”

“10岁之前，他只有妈妈陪在他身边，10岁之后，他过的又是什么生活？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肖砚被喂错药的事情，您真的以为是意外吗？”

老爷子被赵妤旧事重提的事情弄得身形一震。

他怀疑过儿子和儿媳高美莉，也敲打过他们，但当时的他想着，终归是一家人，不好闹得太僵，不然让外人怎么看他们肖家？

他当时安慰自己，不管是不是意外，经过他的敲打，肯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么多年来，也许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在作祟，他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经赵妤的提醒，他猛地意识到，这件事对肖砚确实太不公平。

“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个意外，他这么多年来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赵妤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眼神倔强地像一只小兽，一眨不眨地看着肖老爷子。

肖砚伸出手，将她拉在怀里，轻声安慰，“消消气，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