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北战在城门之上，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住了那只要落下的雪鸮。

这雪鸮是奉鞭最近的新宠，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训好，如今用来通信，也是最好不过。

“梁军尽歼，特穆尔窜逃。”

萧矜北嘴角浮出了一抹冷笑。

“大帅，”如今的将士们已经没了之前的不忿，言语之间尽是恭敬，“城内都收拾干净了，俘虏……”

“杀了，”萧矜北眼皮都没抬，“我大周的银子，不养俘虏。”

来传信的人一愣，俯首应了声是。

当年在西南，萧矜北还是世子的时候，只传出了些善战的名声，如今这一战，打服了手底下的人，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当真赶尽杀绝。

“就地整顿，”萧矜北放走了雪鸮，目光若有似无的向来时的方向瞧了一眼，“明日启程。”

“是！”来人应了一声，默默离开了。

特穆尔带人赶到动乱处，才发现那些攻过来的大周人早已经撤了个干净，再返回时，城门上已经挂了一串人头，本想带人冲出一条血路，谁知梁军不比他的族人，对他根本不服从，看到城门的人头就已经吓破了胆，扔了兵器四处逃窜。

他只身一人，咬碎了牙，也只能暂退。

不甘几乎淹没了他，汲汲营营许多年，才说服了大梁的皇帝，如今战败至此，就算是回去了，他的族人也会受到牵连。

那他是为了什么，才离开了家乡？

特穆尔有生以来，第一次眼中露出了茫然。

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王，从父亲手中接过王杖的那日，就把祖辈们的愿望揣在了心底，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用亲卫的性命做台阶，与阴谋诡计者同谋，与自私自利之人为伍，到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蹄翻了一下，带着他无声的转了个方向。

特穆尔如梦初醒，猛然拉了下缰绳。

“你要带我回去？”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马，“不，我回不去了，往前走，往前走……或许我还能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你同不同我一起？”

烈马长嘶一声，扬起了马蹄。

在他身后，几道身影无声无息的跟上了他，奉鞭从怀中取出一些嫩黄色的粉末，洒在了地上，眯了眯眼，冲身后的人挥了一下手，暗影一般坠在了特穆尔身后。

京华的捷报一封接着一封的传了回去。

梁军被击溃，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隆安帝终于松了口气，在冰天雪地中，口中的白气像是凝成了实质。

“两位爱卿，”他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手中还拿着暖炉，不过是一段时间罢了，那些曾经被藏起的皱纹好像都趁着这冰雪爬上了他的脸，“尊毅王劳苦功高，你们说，朕应该如何奖赏他？”

“自然是论功行赏，”孟兆似乎没听出皇帝什么意思，恭敬道，“以慰军心。”

“臣以为不妥，”谭承启接道，“皇上，尊毅王坑杀俘虏，恶名在外，于我大周不利，还望皇上速速将人召回，以示我朝愿与邻国友好往来之意，莫要舍本逐末，影响通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