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症
作者:李怀沙 | 分类: | 字数:3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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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变天
陈荒年忍住怒火,转头出了房间,冷着脸说:“您看见了,许弥很好,您可以离开了。”
要说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许弥这是被软禁了,李丽文也不是眼瞎。可她脸上的紧张居然就褪去了,眼珠子一转,说:“我好不容易才来,没那么容易就走。”
陈荒年眼里的杀意收敛了一些 冷冷一笑:“要多少钱?”
李丽文悄悄地把这房子打量了一遍,又明亮又宽敞,装修简约大方,一看就花了不少钱。可是李彭祖现在住的还是上个世纪修的小房子,墙壁都变成黑了,跟这间屋子完全没法比。
她干咳两声,装模装样地说:“我就是来看看阿弥过得好不好,看样子,他过的不错。我也不过多打扰你们,只要你给彭祖也买一套这样的房子,我保证以后都不来打扰你们了!”
陈荒年抿唇道:“您未免狮子大开口了。”
这一套房子拿下来可不便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还能勉强买一套,却会导致他和许弥的生活质量下降。
李丽文厚着脸皮说:“你们两个男人,又不结婚又不要小孩的,住这么好的房子也没啥用。但是彭祖那边准备要个孩子了,没有大一点的房子,养孩子可不方便。要不这样,你跟彭祖把房子交换了吧?”
交换。
她说的倒是轻巧。
陈荒年眼皮子一掀:“怎么,他的孩子是要过继给我吗?如果那个孩子跟我姓,我可以考虑。”
他这句话,无异于触碰到了李丽文最在意的宗族问题,在她眼里,自己老李家的血脉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可能过继给外人?
一听这话,李丽文脸色铁青,硬声道:“你什么意思!不愿意给就直说,你说这种话是想做什么!”
“既然孩子跟我没关系,为什么我要出房子?”陈荒年说话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地压迫,“您做人做事,还是要讲道理。”
“你……”李丽文咬咬牙,又换上一副笑容,“真是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许弥是一对儿,彭祖的孩子,不就是你们的表弟吗?你身为哥哥,给弟弟一个好的居住环境,不是应该的吗?”
但是陈荒年根本不给她留面子,依然是那句话:“孩子过继给我,跟我姓,我出这个钱。”
深知这房子拿不到了,李丽文口气变差,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那你给我十万块钱,给了我立刻就走!我好不容易才把许弥养大,现在你想要他,就必须给我这个钱!”
陈荒年先是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抬起头,微微一笑:“您确定?”
他的笑容不带笑意,明显是个假笑,僵硬至极。可是李丽文也没见过他真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分辨不了他这个假惺惺的笑容,以为他这是答应了,连连点头。
陈荒年不是傻子。
他知道,李丽文要了这一笔钱,就肯定还会要下一笔钱。
永无止境。
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在转账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股票,说他就是靠某支股票赚了好几十万。
李丽文果然就上套了,眼巴巴问他能不能带一带李彭祖,大家一起发财。
陈荒年并不着急答应,而是故作犹豫地说考虑几天。
因为他的态度,李丽文坚信这个股票能带给他们更多钱,就笑眯眯地握住了他的手,软着声音说:“小陈呀,你看要不这样,那十万块钱,我们不要,你给我们买点那个什么股票,给我们也赚一笔……”
陈荒年垂着眼:“这……”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别总想着自己一个人发财嘛,大家一起发财,才是最好的。而且你看,阿弥毕竟是我儿子,你占了我们家这么大的便宜……”她朝陈荒年使了个眼色,言已尽而意无穷。
陈荒年仿佛很为难,好半天,才点头道:“好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丽文,陈荒年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垮下去。他打开了卧室上的锁,推开门,大步迈进去。
许弥躲在床脚,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是蝉蛹,密不透风。
“……”
陈荒年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低头抵上他的额头,轻声问:“都听见了?”
许弥眼睛有点红,刚才应该是哭过了。
他原本还在担心陈荒年会把李丽文杀了,焦急得不行。结果李丽文张口闭口全是钱,又一次把他当商品,卖了出去。
同一个坑,许弥跳了两次。
他只是期待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母爱,最后发现自己就是小丑,所作所为只能惹来嘲笑。
那扇门,他的确不该开。
陈荒年伸出手指,轻轻擦过许弥的眼角,替他抹掉眼泪,慢声道:“你在期待什么呢?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要对她抱有妄想?啊?”
许弥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流下一滴滚烫的泪。
“宝宝,告诉我,为什么要开门?”陈荒年不让他躲避,掐着他的两颊,逼迫他仰头,眉目很是阴鸷:“说啊,为什么要开门?老公不是告诉了你,在卧室里待好吗?”
许弥被他掐得有点疼,却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他觉得心脏疼。窒息一般的疼。
像是有无数根银针在他心尖上刺,密密麻麻的,不致命,偏偏无法忽视,让他喘不过气。
他错了。
错得太离谱了。
睁开湿漉漉的眼,许弥抱着陈荒年的脖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错了。”
他看着陈荒年那双漂亮的凤眼,细长有神,呢喃道:“陈荒年,我只是……”
只是以为李丽文接到了那通电话以后,真的放在了心上,所以不远万里也要来找他。
但事实如此残酷地摆在他面前。
李丽文只是来要钱的。
陈荒年抚摸着他的脑袋,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我知道。阿弥,别那么好心,太善良了很容易被欺负的。这个世界的真实法则是弱肉强食,可不是善有善报。”
许弥趴在他肩头,很疲倦地闭上眼。
陈荒年拍着他的后背,也不忍心再刺激他,叹口气:“睡吧,今天被吓到了,好好休息。”
有他的体温,许弥很快就睡着了。
他又一次做梦。
他看见自己站在公交车站旁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是在跟谁打电话。他言笑晏晏的,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他。
“嗯。那就先挂啦,我一会儿就到家了。”他低垂着眉眼,笑意盎然,“没事儿,别担心我。”
电话刚刚挂断,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突然从他背后扑过来!
银光一闪,他缓缓跪倒在地。
男人把刀子抽出来,打了个酒嗝,满脸通红。看他还有气,居然又狠狠地朝他后腰上补了一刀!
补完刀,男人又发疯一般狂笑起来,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而他捂着伤口,鲜血止不住地涌出来,很快就双眼失去了焦距,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鲜血染红了车站。
许弥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后腰,仿佛真的被人捅了一刀,隐隐作痛。
这个梦……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那么真实?
还有,那个醉酒的男人是谁?
为什么要杀他?
一连串的问题把他自己都问傻了,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抬头一看,正是下午,狂风大作,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