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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接瑶华枝

作者:米小粒 | 分类:古言 | 字数:66.5万

第179章 生分

书名:谬接瑶华枝 作者:米小粒 字数:2162 更新时间:2024-11-16 15:20:48

南飞站在袁凤门外,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袁凤。

欧阳谨端着半碗粥出来,看到门外徘徊的南飞,和善道:“她睡着了,你进去吧。”

南飞忍不住问:“欧阳兄,你不怪我?”

欧阳谨似是好笑:“你俩是三书六礼的至亲夫妻。我们跟将军关系再好都是外人。将军都没说什么,哪轮到一介外人来责怪?”

南飞既感动又意外:“欧阳兄,要说起来,阿凤眼光真不好。明明欧阳兄耐心又温和,她怎么就挑上我这种不正经的。”

欧阳谨想了想,诚恳道:“这些年我想过无数次,为什么她就不喜欢我?我也不服气过,我哪里比不上你?就因为你救过她?

刚开始,我只能劝慰自己。喜欢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我喜欢将军是我的事,她不喜欢我不代表她有错。就像她喜欢你是她的事,你若喜欢她,我为她高兴。你若不喜欢她,你也没错。

西府之战我们打得很难。若不是大将军为唐丙撑腰,刺激了军中将士,伤亡应该是现在两倍。所以,我其实哪都比不上你,她喜欢你是对的。”

南飞有些震惊,得是多大的胸怀,才能把这些话说得坦荡大方。

欧阳谨走了两步又回头:“她一直没有求生欲望,这次受伤她也下令瞒着的,内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晓。我猜没了孩子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定不是你过分。

华军医给她开了安神助眠的药,她才会睡着。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我们担心也无能为力。南兄弟,我只求你多理解她,因为只有你才能让她开怀放松。”

他不在袁凤身边的这些年,是这些可亲可敬的叔叔兄弟们,支撑着她走过来的吗?

小满看到南飞推门进来,冷下脸往外走,跟他错身而过时,丢下一句:“好人装不得半天。”

袁凤安静的躺着,呼吸微弱,面白如纸。

南飞坐在床边替她掖掖被角,慢慢升起一股冤屈感。

今天这事传出去,他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世上愚人多,像乐春秋和欧阳谨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南飞坊间名声差,不过是些花边新闻,男人本色他不介意。他不是什么好丈夫,但逼死妻子的名声,还是不愿意承担的。

华玄的药开得很重,袁凤一觉睡到半夜,她轻轻一动,趴在床边的南飞就醒了。

南飞揉揉眼睛,看她醒了紧张道:“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袁凤撑着自己坐起来:“我想……解手……”

南飞道:“你等下,我将桶提过来。”

南飞匆匆忙忙将恭桶提到床边,扶她下床要帮她脱裤子。

袁凤扣着他的手阻止:“我自己来。”

南飞道:“我们是夫妻,何须介意?”

袁凤坚持:“我自己来,我能行的。”

南飞手微顿,没有争辩,克制道:“那我在帘子外面,你有困难喊我。”

袁凤望着帘子外南飞朦胧的背影,有些发呆:南飞这么容易妥协?

南飞等了会没听到动静,试探道:“好了吗?”

袁凤道:“没有,你能走远些吗?”

南飞本能的想说没必要如此生分,又想到两人因回去休养产生分歧导致袁凤自杀,便沉默着出门了。

袁凤将桶提到角落放好,又绕着屋子走两圈,坐在床边等了会,南飞还没回来。

袁凤望着屋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上吊自杀是多么不合适:她是将军,岂能懦弱到悬梁自尽,这跟战场之上畏缩潜逃有何区别?

她若就这样死了,是南飞一辈子洗不清的污点。她没死,会是南飞终生的阴影。

南飞因她受的苦够多了,如今又多了一桩。她总是如此,无故给南飞凭添很多负担。

南飞端着热水进来:“擦下身子睡着舒服些,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袁凤心里堵得慌:“我自己来吧。”

南飞又问:“一会想吃饭还是吃粥?厨房里都有……”

袁凤本想说不饿,看着南飞又改口道:“吃饭吧,粥都吃腻了。”

袁凤清理完身子穿上衣服,南飞才掀开帘子进来。盆子里的水依旧红,南飞看得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南飞将盆子和换下来的脏衣服交给门外,便有人端着饭菜进来。

三菜一汤一碗饭一双筷子,随着蒸腾的热气,散发着淡淡药香。南飞站在窗边,三指托着个金杯,慢慢喝酒。

袁凤问:“你不吃吗?”

南飞道:“不饿。”

不是吃过了是不饿?

气氛有些沉闷,袁凤拿着筷子,有些食不下咽,费力的找话题:“我身上的袄子,花了不少钱?”

南飞道:“师妹给的。”

师妹?袁凤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南华?她快生了吧?”

南飞不置可否。

两人又沉默了会,袁凤道:“我以为你会等她生了再来?”

南飞看着她还是没说话。

袁凤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开始吃东西 。她东挑挑西捡捡,吃了几根冬笋丝,两块豆腐,两块鱼肉。

袁凤刚想放下筷子,看到南飞盯着她微微挑眉。她又拿起筷子,看上去有些委屈:“我吃饱了。”

南飞不说话,袁凤手里筷子就放不下,两个人僵持了会。

南飞几不可闻的叹气:“要我喂吗?”

袁凤摇头。

南飞也不勉强:“将鹅汤喝了吧,这是药膳。我跟着公子没学会医术,记了不少方子,应该不会有错。”

鹅汤刚好一碗,里面几块鹅肉,两块山药,闻着有些药味,用筷子拨弄两下却没见着什么,看来是特地捞的一碗。

袁凤眼眶微热,默不作声将一碗吃干喝净,然后抬头看南飞,仿佛在说:可以了吗?

南飞忍不住微笑,坐到她旁边放下杯子,拿过她手里筷子,又端过她的碗吃起来。

袁凤本能的想阻止,刚张口又闭上,想阻拦的手转而拿起金杯。

南飞的独断与亲昵并行,尊重与客气相生。她不适应沉默的南飞,也不适应沉闷的气氛,倒不如放任。

袁凤想:南飞是对的,他们是夫妻,何须介意,何必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