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你们是怎么查探消息源头的？”

“将人手散布到青楼酒楼茶馆等人员汇聚的地方，逮到一个散布谣言者顺着线索向上摸。”

赵长安有些无语，这么粗糙的办法不知道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怪不得锦衣监名声这么臭。估计每到这个时候也是这些锦衣卫大发横财的时机！

“你马上下去将你手下所有人手都散布出去，就在你们平时查探消息的地方。但是，不许抓人，一个都不许抓！将每一个散布谣言的人都记下来，查明身份，登记在册。每个地方的人员交叉流动起来，不要待在一个地方。”

刘长林有些疑惑，不抓人只记录？突然他眼睛一亮，猛地一拍脑袋道：“我明白了，大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越是不抓，传播的人越多.......”

赵长安只能笑着点点头，这家伙脑补的能力这么强！

看着路长林笑容灿烂的出去，摇了摇头，这人能力实在有限！

锦衣监镇抚使都同走进来道：“大人。”赵长安打起精神道：“你将武事侦缉详细说来。”

“锦衣监共有宗师境九千三百人二十四人，大宗师境六百三十人，先天供奉十六人。”

赵长安大吃一惊道：“先天供奉这么多！”

都同面无表情道：“这十六名先天供奉是在册人数，除了三人长期在锦衣监内，其余都是每年来当值一个月就会离开。”

赵长安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他还以为一直有这么多先天守在帝都呢！

“现在锦衣监有几名供奉？可能随时调动？”

“现在有四名供奉，两名闭关，一名前几天在宫内受伤，只有一名可以调动。”

“一名？”

赵长安皱眉道：“那两名闭关的事怎么回事？常驻的还是短期的？都说说。”

“两名闭关供奉是原来的张智大统领请来常驻的，今天刚刚闭关，说非大事不能惊动。否则他们发起火来会很麻烦，会死人的！”

艹！

这个张智，临走了还要来这么一下膈应人！

“能调动是前几天刚来报道当值的，此人名叫柯镇恶，是一个非常守规矩的供奉，每年一到当值时间都会准时报道。受伤的是家师，也是三个常驻的先天供奉之一。”

赵长安有些诧异，没想到都同的师傅竟然是先天，好奇道：“可以问一下你师徒二人为何都为锦衣监效命？”

都同淡淡道：“我师父是帝都外济孤院的院长，每年三万两供奉银子能让无家可归的妇孺多吃一口，多穿一些，还能多帮助一些人。”

赵长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失声道：“你师父是流云大师？”

都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赵长安内心苦笑，“流云大师”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母亲在他耳边唠叨了三年，念叨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说的最多的也是济孤院内发生的事情。

因为母亲就是在济孤院内长大的！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回到济孤院去，再见一见流云大师，听一听他的声音。赵长安知道，流云大师对于母亲来说，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天下闻名的承天济孤院，它不是一个院子，而是一座城。没有城墙的城！人口几十万，只收妇孺，无数妇孺心中的圣地，精神的信仰！

以上只是母亲十几年前的记忆，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受人敬仰的流云大师，都到了为三万两糊口银子屈身的地步，可见境遇已经糟透了！说不定这里面还有曹桂或张智威逼的因素......

“走，带我去见见流云大师！”

都同一愣，心里对着年轻狠辣的赵大人产生了一丝好感。他能感觉到赵大人言语里对师父有着强烈的敬仰和一丝奇怪的慕孺之情。

带上李靖，三人一路来到一处巨大的园林。

草木青翠，花团锦簇，环境很是不错。

都同道：“这是供奉苑，一共三十栋独立房子，从来没有住满过。”

说话间来到一栋房子前，一身粗布、须发皆白的清廋老人，蹲在地上摆弄花草。

都同停下脚步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师父，赵大人前来探望。”

他没有什么繁文缛节的礼仪，平平淡淡，就像家人。

老人侧着身子转头看了一眼三人，笑道：“稍等。”

忙活了几下缓缓站起身来，拍拍手看着赵长安道：“这位就是方才敲响战鼓赵大人吧！真是年轻有为，胆略过人！不知大人找老夫什么事？”

赵长安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个礼，流云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自己和这位当红的曹桂心腹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啊！

赵长安耳中听到附近有轻微的响动，转头看了一眼林荫之处。流云大师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笑道：“丫丫，出来吧！”

一个小小的身影怯怯的走了出来，是个七八岁非常瘦弱的小女孩。身上穿的脏兮兮，脸蛋上也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双明亮乌黑的大眼睛。

流云大师道：“这是旁边囚狱里的一个小姑娘，饿的急了来老夫这里讨要一些食物。还请大人看着老夫薄面上不要责罚！”

赵长安笑道：“无事！我也曾经经常饿肚子，知道肚子饿是什么滋味。”

“都大人，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吗？锦衣监怎么连这么小的女孩都抓？”

都同看了流云大师一眼道：“我查过，这个小姑娘是选秀使那边抓过来的，他们在锦衣监内有独立的牢狱，审讯办案也是分开的。像丫丫这么大的孩子里面不少，都是和家人一块关进来的。”

赵长安沉默半响，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蹲下身子看着丫丫道：“你叫丫丫是吗？”

小姑娘缩着身子，小心的点点头。

“你告诉我，自己为什被抓进来？如果是无辜的话，我叫人放了你和你家人。”

丫丫眼中冒出惊喜，看了看流云大师，见他点头。噗通一下跪在赵长安面前脆声道：“请大人为我们家做主，我们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