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段天涯一得到确切的定位，立刻往直播里的大楼赶去。

但可惜，已经晚了。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段天涯，此刻却像是一个耄耋老人一样，走路颤颤巍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

段天涯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段泽，眼前一黑，无力地跌倒在地，手脚并用地走到了段泽的旁边。

“小泽。”段天涯哽咽着说道，“爷爷来看你了，醒醒啊。”

一根黑色钢筋穿透了段泽的胸口，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七品武者生命力强于普通人，哪怕是这样的伤势，也不会立刻死亡。

但是从段泽身上不断流逝的气机来看，哪怕是神仙亲临，也难救他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段泽努力地睁开双眼，望向段天涯，口中不停地呢喃道：“..爷爷，我...好痛啊，我真的...好痛啊。”

“别怕。”段天涯将段泽抱进怀里，把下巴贴在他的脑袋上，柔声说道：“马上就不痛了，爷爷带你回家。”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段泽从惊恐中跳了出来，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嘴角微微翘起，在爷爷的怀里，平静地睡去了。

感受着怀里越变越冷的段泽，段天涯不愿松手。紧紧地抱着他，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他。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楼层内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治安局的人来了。

他们看见跪倒在地的段天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绕过他，拍醒了那些昏迷的公子哥。

“醒醒，醒醒。”

“干嘛呀，别来烦着本大爷睡觉。”

“别睡了周奕，赶紧给我起来。”

“嗯？王队长，我上次不是把尾款结给你了吗，你还来找我干嘛？”

周奕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警察。

“你小子胡说什么。”王队长一把捂住了周奕的嘴巴，用眼神提醒他，“现在我们要问你话，有什么给我说什么，千万不能有任何隐藏。”

周奕环视一周，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点了点头，“怎么今天那么多人来我家，发生什么事吗？”

“你家？”王队长怪异地看着他，“你小子不会是被劫匪打傻了吧，你仔细看一看，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靠！”周奕大叫着，“谁把老子拉来这里的，码的，肯定又是那些混蛋把我灌醉了，被他们带来这里的。”

王队长看着大怒的周奕，疑惑地问道：“你不会真的什么都记不得吧？刚才你被人挟持了，你这就忘记了？”

“挟持？”周奕有些懵，“我刚才明明是在和兄弟喝酒啊，哪有人挟持我？”

王队长从事刑侦十几年，通过人脸上的微表情，基本就能判断他有没说谎，看着周奕的表情，他好像...真的没说谎。

就在王队长拿不定主意之时，周围的警员都靠了上来，他们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同样的疑惑。

“王队，他们都一致否认，自己没有见到劫匪，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挟持了，就是喝着酒，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周围的警员说道。

“真奇了，难道这个劫匪还会催眠？”王队长一时间摸不着头绪。

在场的目击证人集体失忆，手机也全部损坏了，那该怎么找到那个人？

段天涯抱着段泽起身，慢慢地往楼外走去。

“王队长，这件事麻烦你了，但我想带小泽回家，他就不跟你回警局了。”

“好，没问题，段宗师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仔细地给你办好。”

受害人带不回去，那就没有了直接证据，办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但即便是这样，王队长也不敢让段天涯配合他工作，只能是他配合段天涯。

段天涯点了点头，身形一晃，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

段天涯带着段泽回到了祠堂，在他的牌位前，插上了三根香。

“小泽，这里可是你爷爷花了好久打造的，住的还舒服吧。”段天涯一边上香，一边说活，“你小时候老是吵着要爸妈，今天我带你来了，你爸妈就在你的身边，一家人好好地唠一唠，也好久没见了。”

冷清的祠堂内，段天涯孤零零地自言自语，看着背影，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孤寡老人，没了之前的潇洒自如。

从今天开始，他段天涯，就是一个真正的孤寡老人了。

“咔吱”

就在段天涯恍惚的时候，祠堂的木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

“不好意思，我孙子刚搬进来，我想和他多聊一会，麻烦你出去等等。”段天涯说道。

“我过来和你聊聊天，用不着赶我走吧。”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段天涯回头看去，却见一身黑衣的郭凯夫站在了他的身后，拿起了三炷香，点燃，插进了段泽的牌位前。

“你怎么有空来？”段天涯看见郭凯夫来了，心中有些惊讶，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段泽叫我一声爷爷，那他不在了，我怎么也要来上炷香，这是我们师父教的，你忘了？”郭凯夫回道。

“忘不了。”段天涯说道，“师父都快走了三十年了，但他的教导，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啊。”

“知道你还要我说。”郭凯夫拍了拍段天涯的肩膀，“节哀，不要太伤心了。”

“老郭，你知道吗。”段天涯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郭凯夫轻笑一声，“我这一个穷鬼单身汉，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如果当初我跟你一样，也是没有结婚就好了。”段天涯自嘲地笑了笑，“不用像现在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止一次。”

“也许这就是我们武者的宿命吧，要么让亲人忍受我们离去的痛苦，要么让我们承受亲人离去的痛苦。”段天涯感慨地说道。

此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段天涯忽然开口问道：“陆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