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返回店内打算去换一身利落的衣服，三人则在店门口停留，和另外一位女侍从大眼瞪小眼。

等候的功夫，温白好奇问到顾言是谁。

苏云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根据殷娘打探的消息，顾言是霁月宗宗主顾非诚之子，地位高贵，天资也算聪慧，二十多的年岁就成就虚丹境界。”

“最主要的是这霁月宗乃五大势力之一无上宗的附庸势力，传闻霁月宗宗主正在向化神境界冲击，如果晋级成功，这霁月宗将稳稳坐上苍澜洲第一势力的宝座！”

“正是因此，烟云城的青蚨行才会交由顾言打理。”

“也不知这顾言为人如何，但能司管青蚨行，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草包吧。”

“咳咳！”一旁的女侍从轻咳了一声，引起众人的注意，言语轻柔道：“诸位贵客，切莫在背后妄议我家主子！”

苏云努努嘴，就见到徐墨从里走出来，换了身轻便贴身的素白衣服，看着干练非常，俨然有江湖女侠客之姿。

几人也不再耽搁，一同前往天下第一商大楼。

远远的，徐墨看见天下第一商门前熙攘的人群，不禁调笑道：“顾客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踏破了，看来你这天下第一商的名头是坐实了呢。”

苏云嘴角一笑，轻飘飘回复道：“售卖的东西品阶不高，亏得有那些境界低微的道友愿意来捧场，要不就是做做凡人的生意，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本买卖。”

“可，万一呢？”徐墨望向苏云，脸上扬着笑意，用认真的语气道：“我瞧苏先生你也不是满足于小买卖的人。”

闻言，苏云脸上挂上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自然是不满足于现状，天下第一商的业务以后只会越来越广，他想要重塑的是整个修仙界的商业格局。

而且等他的实力成长到能够将高阶新式法器出售的程度，天下第一商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说是小小的青蚨行烟云分部，就算面对的是整个青蚨行，都不带逊色的！

随即，苏云收敛了些笑意，试探道：“你是怕天下第一商威胁到你们青蚨行？”

徐墨缓摇着头，倏尔一笑，“我其实是希望！”

“归根结底，我也只是青蚨行的一个小伙计，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也希望自己能有个更好的去处！”

“青蚨行居然都满足不了你了啊！”苏云故作惊讶，但他其实早就看透其中的弯弯绕绕。

说到底，烟云青蚨行的管事只是一个霁月宗的少宗主，而霁月宗不过是五大势力的附庸罢了。

现在江沐亮明“江家人”的身份，其中取舍，自然不必多言。

“水往低处流，但人总要往高处走嘛。”徐墨冷艳一笑，看苏云的眼神直勾勾的，意味不明。

由此，苏云发自内心地觉得徐墨这个女人不简单，但她过于有目的性，唯利益是图，是那种墙头草般的人。

苏云可无法接受这样的人加入自己的商行。

便委婉推诿道：“都知道要往高处走，但高处又能站下多少人呢？”

徐墨一愣，苦涩一笑，“看来苏老板是不愿意提携小女一把了。”

“在金丹真人面前，我还真不敢妄用‘提携’二字。”苏云灿烂一笑道。

见状，徐墨面露坦然，苦笑一声，接着转过头去，不再提这事儿。

很快，四人落在别院之中，苏云让温白和江沐先上玄鸟号，自己则直奔楼下的工匠车间，取来一个刚试产的量产版百里传讯器。

而徐墨默默在原地等候，像是侍者那般垂手等待，不敢胡乱走动。

但她很难不在意别院中停放的玄鸟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苏云取回东西，将其交给了徐墨，“墨姑娘，这是还未上市的新玩意儿，叫百里传讯器，我准备把它的商品名叫做天翼传讯器，盒子里就有说明书，你自己看，待会儿要用。”

等徐墨接了东西，苏云又补了句，“送你的。”

徐墨拆开木质包装盒，看到里面的黑色方块，哑然了片刻，接着道了谢之后，开始翻看说明书，琢磨用法。

苏云则钻入玄鸟号，开始预热电推发动机。

当胸甲内置的传讯器检测到短程离线通讯频段上有新设备上线的时候，苏云就喊了一声。

“徐墨，看这边！”

听到声音，徐墨讶然地四处查看，最终将目光投向正在发动的玄鸟号。

“苏老板，是你？”

“能听到就好，别的功能你回去自行琢磨，现在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苏云通过语音指挥道：“你可知道烟云城西南方向一千里有处荒芜的石头山，如今则是一个巨坑。”

“当然，那个巨坑还是你用我无法理解的手段炸出来的呢！”徐墨默默接受了这种设定，开始对着小盒子说话。

“哟，这你也知道！”苏云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如此就好，现在有劳你以你最快的速度赶去那边，一定要竭尽全力，能多快，就多快！”

第124章 数学建模

“这……”徐墨顿了顿，心中虽充满疑惑，但还是将传讯器揣进衣兜，踩着飞剑，缓慢升空，“苏老板，你们能追上吗？”

“放心，冲！”苏云兴致勃勃地大喊了一声。

旋即，徐墨眉头一皱，开始运转自身金丹巅峰的灵力，蓝色的遁光开始覆盖徐墨的身体，随后她将飞剑收了回去。

紧接着，伴随一阵沉闷的破空之声，徐墨的身影化作淡蓝色流光，人影都模糊了，朝着天际飞去。

见状，苏云都是一惊，“遁术功法！这就是金丹巅峰的实力吗！”

根据雷达系统的实时追踪，徐墨的速度在起步阶段的极短时间内，就突破了音速，如今的速度已经是达到了两马赫，甚至还在加速，朝着三马赫而去。

对于血肉之躯而言，这个速度是极为恐怖的。

能以肉身达到如此的速度，便意味着在交战的时候，也能达到如此的速度，可谓占尽优势，唯快不破就是这个道理！

即便苏云在乘坐玄鸟号时，巡航速度达到十几马赫都不是什么难事，但在战斗中以他的速度，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金丹真人果然不同凡响！”感叹一声后，苏云控制玄鸟号加速飞上高空，等高度足够，才推了一把操纵杆。

玄鸟号发出凤鸣龙吟般的尖锐咆哮，加速朝徐墨追去。

雷达中，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经过测算，徐墨的速度末了达到二点五马赫。

最终，玄鸟号压制速度，远远跟在徐墨身后，雷达系统还在继续跟踪，主脑也在借机大量收集数据。

“所以，咱们是在测试金丹真人的飞行速度？”温白弱弱问道。

“没错，但飞遁速度只是第一项，我要收集金丹巅峰强者的各项数据！”苏云简单解释着。

接着他见徐墨的速度再无提升，就启动了自动驾驶模式，让玄鸟号自行巡航，自己则解放双手，伸了个懒腰。

“但……”温白饶有疑虑，眉毛皱了皱，“徐墨毕竟是金丹巅峰的强者，我们这样随意指使，会不会不太礼貌？”

“都是商人，自然应该懂契约精神，她既然答应了，便不会有什么怨言。”苏云拍拍胸脯道：“何况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江沐突然插嘴说了句话，还是替徐墨说话，“也可能是因为她还抱有能够跳槽的想法！”

苏云停顿片刻，瞧见了江沐眼中的真诚，“你好像有什么说法？”

“是的。”江沐呆呆点头，面露怅然，“我继承了前辈的记忆，自然知道一些青蚨行的隐秘。”

“虽然徐墨她们看着颇有一番地位，境界也不低，但实际上却是身不由己，并不会对青蚨行有什么归属感。”

“因为，她们这样的侍从其实都是隶属于青蚨行的商品，而不是自由人，说是高端一点儿的奴隶也不为过，谁不想逃离牢笼，追求自由呢？”

“我去！原来她没在开玩笑啊！真的可以买卖！”苏云不由得惊讶了片刻，随即才眉头一皱，深觉不齿，“金丹巅峰都沦为商品，看来这青蚨行的确不简单呐！”

“苏兄，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言罢，江沐低下了眉眼。

苏云凝目思考了好一会儿，嘀咕道：“虽然我不喜欢这种爱跳槽的人，但她这种情况还算情有可原，而且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慧眼识珠，嘿嘿！”

说完，苏云还坚定地点了点脑袋。

“嘿！”温白戳了苏云一下，没好气道：“你在夸墨姑娘还是在夸你自己呢！”

“顶多算是陈述事实吧！”苏云没皮没脸道。

接着凝目沉思片刻，计较道：“咱商行确实需要些高阶修士撑场面，但把她买回来，还要给她发工资，成本可不低啊，就得先看看她是否有足够的价值了。”

……

一千里的路程对于他们而言，不过谈话间的功夫。

很快徐墨停在那个导弹炸出的大坑面前，玄鸟号也缓缓降速，悬在徐墨面前。

大坑之中积了不少水，乱石滩上已经长出绿色，足可见修仙界生命的顽强。

苏云注意到，徐墨吞服了一粒补气的丹药，看来她的这招遁术手段消耗也不低。

“苏老板，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徐墨拿出传讯器，对着玄鸟号的方向喊话道。

“等会儿，这就来！”苏云言罢，带着温白和江沐飞下玄鸟号，来到徐墨面前。

“墨姑娘，接下来的任务很繁重，那就有劳了。”苏云端正立于剑上，恭恭敬敬拱了拱手。

徐墨不知苏云为何突然就如此客气了，只好默默点头应下，“好。”

“接下来我会对你的攻击力，防御力，乃至是灵力恢复速度，对丹药的吸收效率，等等，进行全方面的评估！”苏云一脸认真，嘀嘀咕咕半天。

“当然，也无需你拿出自己最强的底牌，只需展现自己能够展现的最强实力即可！”

听闻此话，徐墨不是很理解苏云的意图，难掩心中的疑惑，眉头一挤，却重重点头道：“定当竭尽全力。”

接着，苏云别过脑袋，望着眼前由他一手造就的狼藉，寻思了半天，才微闭双眼，放出神念。

他使出神威御土诀，控制着方圆百丈内的土石向中心汇聚，慢慢塑成一尊巨大的石像，高百米有余，还胖墩墩，圆鼓鼓的，像是个雪人。

巨型石像与苏云通过神威御土诀产生联系，徐墨对其释放的攻击威力如何，苏云能够很清晰地判别出来。

徐墨抬头扫视着眼前的巨型石像，惊得嘴巴微张，半天后才开口道：“这就是江家秘传绝学，神威御土诀吗？果然是不同凡响！”

“而且如此高阶的功法，灵力消耗恐怕不小……”

她又瞧向苏云，觉得以练气巅峰的实力，可无法控制百丈内的土石，塑出这一尊石像来！

不由得对苏云又高看了一眼！

“其他不用管，你尽力出手便可！”苏云微微一笑，示意徐墨可以开始。

徐墨二话不说，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根青蓝色的玉笛。

随后就冲向巨像。

修士多是用剑，使用此等法器作为本命法宝的并不多见，而且苏云也看不透此法器的品阶，只知炼制玉笛的材料是水属性的。

徐墨用遁术悬于空中，开始吹奏玉笛，一曲悠扬的曲子传来，让人心神安宁。

但随即，一阵强横的灵力波动扩散开来，淡不可见的蓝色光芒像是水波一样飞出。

撞上巨像后，仅一瞬的时间，百米高的巨像就化作齑粉，爆开成一团烟雾。

“金丹真人，恐怖如斯！”苏云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在石像面前，徐墨的身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个小小的身体，却爆发了如此惊人的力量，可谓震撼！

他心中不由生出敬畏，同时萌生的还有更加浓厚的好奇心。

“好，再来！！”苏云通过传讯器沟通道。

接着，石像复原，甚至要更大了一分，苏云也注入更多的灵力，试图让石像抵御徐墨的攻击。

但结局可想而知。

经过接连不断的试验，苏云收获了极为充足的数据，对金丹真人的实力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心绪也更加深沉。

到了测试防御的项目，就变成了徐墨主导。

苏云使用五花八门的攻击方式来攻击徐墨，由她来自述攻击对她造成的影响，以此反推出徐墨的防御力。

测量之后，苏云感慨于金丹巅峰的防御力之强横，同时也对自己的手段愈发自信，就算不使用光粒发射器，也可以轻松击杀金丹巅峰的修士。

而徐墨也对苏云展现的各种手段感到惊讶，甚至是恐惧。

如果苏云使用上更多可以爆炸的法器，徐墨认为自己都有被诛灭的可能。

随后的各项测试，温白和江沐都帮了不少忙。

例如身体强度、自愈能力、神念范围、灵力恢复速度等等。

测试繁琐无趣，而徐墨自始至终没有怨言，就算会有所冒犯，也全力配合。

最终，时值深夜，苏云才收集完各项数据，直道是收获满满！

回城的路途，苏云让疲累的徐墨搭上了玄鸟号。

温白回头瞟了眼儿徐墨，确认她没什么不良情绪后，这才小声问出自己的疑惑，“苏云，所以你是在干什么？”

“我打算使用今天获得的多项数据，建立修士实力的数字化标准模型，其中会引入修为境界、灵根属性、法器品阶、功法水准等多种变量，尽可能准确地量化修士的实力！”

“通过这个数学模型，再导入自己的实力数据，可以计算得出击败敌人的概率！”

“不过，多数情况下一些隐变量无法考量进去，就比如压箱底的手段，各种法器，符箓，丹药之类的东西，因此还会有个矫正的公式！”

“呃……”温白听了半天，最终干干挤出一句，“请使用修仙界官话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