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刚要按下拨号键的瞬间，手机页面突然变成了来电显示，手机铃声同时响了起来。

在来电页面中，没有任何号码显示出来，这是一个匿名电话。

廖中看到这个画面，先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随后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身体一震，整个人如同定格了一般。

他双眼盯着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同时按下录音功能，这是他职业生涯中让他产生的下意识的行为，把手机放到耳边。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计时，说明通话正常，手机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廖中满脸疑惑，看了眼手机屏幕，对方安静得有些反常了。

“廖副局长！”

正当廖中准备出声询问，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在此刻传来，可以听出这是一道男性的声音，听不出对方年龄大小。

这道沙哑的声音，若放在平时，听着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此刻廖中心里却突然生出一股寒意，就好像自己身边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好像要彻底把他看穿，而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有，这是非常让人恐惧的。

人最感到恐惧的事情不是遇到强大而无能为力，而是对于自己周身的未知。

廖中现在，就有就有这种感觉。

对方的声音明明只是从电话中传来，却有种响在自己耳边的感觉，这种无法把局势掌控在手中的博弈，让廖中非常不适应。

“你是谁？”

廖中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与廖中不同，对方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惬意，“相信此刻，廖副局长已经看清那具尸体了吧，他的舌头和眼珠子，就放在廖副局长办公桌上，这是我们老板，送给廖副局长的礼物，希望廖副局长会喜欢！”

廖中身体一颤，汗毛炸起，一股凉意突然涌上心头，冷汗瞬间打湿的他的后背，就连拿着手机的右手，都在发生微微颤抖，这是人体的神经反应。

这一刻，廖中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野兽盯上，这只野兽随时都会在他喉咙上咬上一口，关键是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舌头和眼珠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谁的舌头和眼珠子，廖中几乎没有思考便得到了答案。

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窗外，只看到几名巡捕员在一旁守着那个入口，通过这条小道进去，一具被扣出眼珠子，扯掉舌头的尸体被两根钢筋钉在座椅上，那死相让他感到害怕。

“你到底是谁？”廖中声音深沉，“你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你这是在给你和你身后的组织招来毁灭性打击。”

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就能无视的感觉。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能让自己丧命，就像徐广昌一样，哪怕自己有任何身份和背景。

“呵呵呵！”对方发出一道非常难听的笑声，“不要说一些自己无法做到甚至觉得有些幼稚的话，这可不像一个副局长能说得出口的。”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沙哑的声音顺着廖中的话重复了一遍，像是在问廖中，也像是在问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能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就比如，我想杀人，就有人死了。”

廖中心中震撼。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杀人就杀人？

敢说出这种话的人有多少，能做到这样的又有多少，关键是对方还真做到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敢在华国说出这样的话？

这已经完全超出巡捕局所能控制的范围。

廖中浑身都在颤抖，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自从这个电话打进来开始，就说明他已经成为对方的目标，一个随时都会被干掉的目标，有人能自由进出巡捕局，能避开所有监控和检查，就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杀徐广昌的人没有离开华国，甚至都没有离开天凌，就在官方的眼皮底下。

他被盯上了，成为继徐广昌之后，杀手的第二个目标。

廖中现在，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从来没体会过，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麻木。

廖中压制这内心的恐惧，“你们公然杀人，这是巡捕局所不能容忍的，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要付出代价。”

“代价？”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起讥讽，“你说的代价，我是体会不到了，不过我的代价，你们应该能体会得到。”

廖中一听这话，拿着手机的手突然用力。

“什么意思？”

虽然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可这句话从对方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一种无法相信的恍惚感，这种感觉，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我们老板有句话，要转告廖副局长。”

“什么话？”廖中下意识问道。

“世界上有很多人，说很多话，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不过有些话，听到了，对谁都不好，有些东西，看到了，同样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廖副局长，你觉得呢？”

廖中身体一震，从脸颊滑落的冷汗滴落到他的衣服上，对于他来说，这一刻，仿佛时间已经静止，强烈的恐惧感让他全身肌肉都属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

廖中没有说话，就连原本沉重的呼吸声都小了很多。

人的内心恐惧到某种程度后，除了一些生理反应外，往往表现得异常平静。

廖中脸颊上滑落的冷汗，让他感觉到，好像来自地狱的镰刀从他脸颊划过，他平静开口，“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要做什么，徐广昌的死已经让官方上层的人注意到，已经有人下来了，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知是因为恐惧过度还是其他原因，廖中说出这么一句话，但电话中并没有声音传来，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低头一看，通话早就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