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孙芜就以为我叫张灵封啊。他心里这么想着。

这时周围闹腾声越来越大，袭辜带他往龙临司掌令将军所在大堂走去，路上二人遇到了一群卫兵，他们都身着蓝黑色相间的轻便服装，高矮不一，但是相比之前见到的大量行兵身形都相对窄小和轻巧。张灵申这才意识到这些都是羽兵，看着男男女女的神色，他总是觉得他们的神情有些奇怪。

羽兵们看到袭辜身旁跟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高个男子，身着的服装为随行兵外出所穿的羽兵服饰，且容貌惊人非凡，都显得略有惊讶。张灵申这才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羽兵们大多都是在看他，总觉得他们的眼神和路上的其他卫队略有不同。

羽兵们纷纷和袭辜行礼作揖，袭辜点头示意径直离开。但张灵申听到羽兵们在二人走后似有窃窃私语之声，张灵申还回头看了看他们，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袭辜似乎不愿意说羽令都尉的事，不禁想到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这些羽兵对他的异样眼神也让他隐隐感觉到一定与两名都尉之间的恩怨有关。

终于到了目的地，张灵申就见到门口是一个长相凶悍的中年男子伫立着。别看他长得彪悍满脸褶子老气横秋的样子，其实也就比袭辜大不了几岁，不过是天生长得比较着急而已。此人看到二人立马进屋通传，不久后又回到了门前，示意二人进门。

袭辜进屋后对张灵申道：“这人是谋尺卫，叫郑前。和张平、高解，还有你看到的孙芜同级，但是他是董怗贴身护卫外加心腹，概念上高他们一等。”

张灵申想着郑前威武的身躯，问袭辜道：“他打得过你？”

袭辜笑笑没有回答，随即站停在大堂中央。张灵申随同她一起停下脚步。

在古代来说这算是很大的一间屋子。张灵申环顾四周，确认了一遍比他在影视城看到的大部分内置场景都大便有此感慨。屋内整体都是银黑色相间的装饰，可见这龙临司的配色和整体风格就是这位掌令将军定下的。

没多久咳嗽声伴随着脚步声来了。二人闻声看去，看到一个五十多岁，容貌看上去非常普通，衣着还挺华贵的人走了过来。他虽咳嗽着，但看上去脚步沉稳，是身体健硕之人。

董怗慢慢走来，看看二人，盯着张灵申看了好久，然后站在二人面前。

“将军。”袭辜行男子礼，双手合拢浅鞠一躬道。张灵申马上跟着她学了一个。

董怗道：“嗯。人抓回来了，没事，让你手下的人慢慢审吧，先回去休息休息。”

袭辜道：“好。”

董怗随后抬眼看着这个高个帅小子，点点头，说道：“这就是高解说的那个张疯子？”

又是高解。张灵申觉得奇怪，这个高解看上去的确是对袭辜忠心耿耿，但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是充满防备。这次又是高解，先行向掌令将军禀报了他的事情。

他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在这里处境会有多堪忧。还不知道为什么高解和羽令门的人都对他神色有异是因为充满了敌意和防备。

袭辜道：“是，现在已经改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叫疯子吧。”

还好，没把二狗这两个字说出去。张灵申想到。

董怗点头：“嗯，听到孙芜说了，是叫张灵封吧。”

张灵申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他已经得到了孙芜的消息，听到这里也只能点点头。就在龙临司里叫这个名字吧，总不见得当面纠正最大的领导。

张灵申学着行礼道：“是，大人。”

董怗来回踱步，在他身旁转悠。董怗似乎是思忖着什么，问着张灵申说：“听说，你是无家可归了？”

张灵申道：“是。”

董怗继续问：“会些什么？”

张灵申所有的武力值全部来自于拍戏的武术指导的锻炼和舞蹈功底，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只能说：“只会点皮毛，但是我可以学。”

董怗道：“看你的身形，不像是只会点皮毛。”

袭辜摸了摸下巴，在努力回想张灵这个人是不是会跳舞。然后回忆起来了张灵就是练舞蹈出身的啊，心想他如果纯会跳舞，那大概率会因为轻巧速度快柔软被扔进羽令。

张灵申也不知怎么回，只能大人问一句答一句，应道：“大人过奖。”

董怗突然问：“怎么，有想去的地方吗？”

那么容易就可以进龙临司了？张灵申心中一愣，还在思考这问题。袭辜则在旁边笑笑，心想他这模样的想进龙临司却不让倒是有鬼了。这小子身高臂长身体灵巧，有舞蹈功底和一些武术功底，长相惊世骇俗骇人听闻人神共愤的，董怗就是想挑这样的人，但是求不得啊。

张灵申倒是了解过这里面三个部门了，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选。

董怗看他神色似是在思考，眼睛一转，立刻说道：“就来谋令门吧。”

“哎哎哎，不行，人是我带回来的。将军大人直接就抢过去吗？”袭辜马上喊道。

第8章 羽令都尉何许人

“你把他这人留在自己门下，他不是更危险？你考虑过？”董怗很自然的说到。

危险？有什么危险？张灵申不解。

“在谋令门就不危险了？”袭辜反问。

董怗说：“那去羽令？那不是死得更快？”

为什么去羽令死得更快？张灵申越来越不懂了。

袭辜不服气了，道：“大人这么说，那不如走正常流程。”

董怗想了想，一拍手道：“好，那便三天后。”

袭辜道：“他刚刚撞过脑袋，都失忆了，身体尚未恢复。你起码得给一周的时间。”

“行。那就一周后，正常流程。”

董怗说完挥挥手，袭辜便转身走了。张灵申还是对董怗行了个礼就跟着袭辜走了出去。走出这个屋子后，张灵申便对袭辜说这人并不可怕。袭辜则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张灵申问：“正常流程是什么？”

袭辜却没回答，只是神情略有所思。转过头看着他倒是神色坚定异常，对他说道：“这段时间，你多吃点肉，多锻炼下体能。”

张灵申不解：“为什么？”

袭辜仍是不正面回答，道：“听我的就是了。这世界的人和现代社会一样，人嘛，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什么？张灵申恍然一想，莫不成是众人往那方面想过去了？为什么呢，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可是目前的冒顿袭辜比他大八岁，她虽然漂亮，放到现代社会的确是大众里比较出挑的美女，倒也不至于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但她的长相身姿这在古代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别说她还没有上妆打扮。

难道，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就跟着她走了，她也肯为我洗脱嫌疑，并且带回龙临司，一路并肩同行，就会让人胡思乱想了吗。

张灵申心里一沉，这么一想似乎是有点不太对劲。

袭辜在龙临司，甚至乃至京城都是着名的公众人物，且人美能打，还是助皇帝登基的功臣之一，无论男女仰慕她的人应该都不在少数。自己在现代社会是一届明星，但是在这里只是个众人眼里相貌出众的少年郎罢了，不会被人家认为是冒顿袭辜的——

男宠吧？

不会吧。男宠？

张灵申看着袭辜在前面走着的身影。想着她看上去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难道我身上还有偶像包袱么这么自作多情？他心中一阵苦涩，深知一切都回不去了，而且在这里还是一个被称作疯子的张二狗。能有今天，得感谢她才是。

张灵申心中细算这半天，接上了刚才袭辜的话，说道：“好。”

当晚，张灵申被安排住在了龙临司中，第二天却没见到袭辜，一问得知她在继续调查钱府和戎族人。说到这时张平走了过来，说是奉行令大人之命给他集训。

这下可好了，张灵申感受到了远超以前被选中拍动作片的强大压力，接下来的几天里就是拼命的魔鬼训练，张平甚至让他脱了衣服负重练习，幸好还算有功底，这点苦还是可以吃的。

好在他们训练的地方属于行令门的隐蔽之处，其实就是袭辜的私人办公区域，不然张平想着这小子一定会被人围观，因为除了脸，身材也非常好。

张平其实没想通这是为什么，也没听过这张疯子以前练过什么武功啊，这小子难道是骨骼惊奇，天生的吗？

也有可能是因为发了疯，天天偷人家的东西吃，所以天天奔跑练出了好体能？被人胖揍练就了好身材？

不可能，这根本就是天生的。

一周的时间眼看就快到了，张灵申在龙临司走来走去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的现象越来越多了。他一直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终于在最后一天的中午再次碰到张平，他跟了过去。

“练的差不多了，你休息下吧。”张平准备去吃饭，所以大步流星地走。

张灵申不知如何开口，张平看他这样估计是个平日里不太善于言辞的人，就主动说：“想说什么，你说吧。到了明天，你就什么都来不及说了。”

张灵申心想着这难道还会死吗，但这不重要，他只要能留在龙临司就可以了。他想了半天该怎么问，然后这一路走去张平就感受到了他要问什么，因为走过的人都会往张灵申那里看去。

“雄姿英发的少年郎就是好啊。”张平笑笑，边走着说。

张灵申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思虑了半天觉得还是和从未出现的羽令都尉有关。

张灵申终开口问道：“羽令都尉去了哪儿？”

张平一下子表情放松了起来，张灵申不知怎么的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八卦。随后张平用“你可以啊小子”的这种眼神看了看他。

张平道：“怎么了？你小子对羽令都尉有兴趣？”

张灵申道：“来龙临司这些日子了，却没见到羽令大人，感觉有些奇怪。”

张平道：“在我们出发去楠城的时候，羽令都尉也被派出去查案了。这次他走得远，估计得去个几个月。陆渊也跟着去了。”

前几天，张平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得知了行令门一共有三个行亲卫，就是官低袭辜一级的三位武功高强的壮汉，其中一个就是陆渊。一直没见到此人，原来这名行亲卫是跟着羽令都尉一起出差了。

张平眼神中突然显示出了从未有过的八卦，他肘了下张灵申道：“你是不是觉得，羽令门的人对你特别好奇。”

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更像是——不友好。张灵申心里想。

张平见他神情略有疑惑，便继续道：“知道羽令大人是谁吗？羽令都尉今年三十三岁，叫袭汀。”

袭汀？听袭辜之前描述过往的时候听到过他的名字。这名字，和袭辜有关系吗？

张灵申问：“他姓什么？”

“他没有姓。”张平平静地说着。

古代人没有姓氏？张灵申大脑快速一动，意识到这人的身份身世，应该是个迷。

张平继续说道：“他一只眼睛和你我一样，灵一只眼睛，是蓝色。”

“异色瞳？”张灵申有点惊讶。

张平略显惊讶的看着他：“你小子真的和行令大人很像啊。我们第一反应都是——这人不是妖怪吗？你和行令大人第一反应都是说：异色瞳。我问你，异色瞳是什么意思？”

“就是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意思。”张灵申想了会儿发现只能这么回答。

“还专门有这种词汇，受教了。”张平点点头。

张灵申在想，时代不一样，但是张平仍能说出“雄姿英发”这种词，是不是也是因为以前有人穿越过来，把这些词带了过来？

张平道：“他和你差不多高，不，应该比你再高一点。皮肤和欧罗巴人一样白。他是不能得罪的人。知道燕国侯吗？”

张灵申道：“知道。”

听袭辜说过，这是她故事里最重要的人物。还是袭辜不认可的那场婚姻的“前夫”，他忍辱负重，武功高强，和袭辜有超强的默契，同创武术，但是没有爱情。最终娶了玉王府的火城公主为妻。可是火城公主前两年因为产后虚弱走了，燕国侯立誓终生不娶。

“他要是出事，燕国侯会把惹到他的人，家都给炸掉。”张平道。

这句话显然是袭辜教的，古代人哪会这么讲话。

张灵申问：“你很了解燕国侯府？”

张平笑了笑。张平其实是张德的侄子，后来来到了京城帮衬王凌。但是他2年前来到京城时新帝早已登基，燕国侯从边境回到京城做禁军大将军。那时火城公主已经病重，回京后没多久就殁了。

袭汀的身份又熔成了一团迷，众人只知道袭汀皮肤雪白，是异色瞳，身配削铁如泥的一柄神剑，身轻如燕，轻功登峰造极。张平的前主子燕国侯王凌和他是立誓十世同生共死的人。

接着，到燕国侯府没多久，就被王凌要求留在袭辜身边，同去龙临司当值，一定要帮衬袭辜和袭汀。

张平道：“总之羽令都尉这个人，你是惹不起的。况且，他为人随性大方，长得又特别俊美。在羽令门乃至整个龙临司，大家都忽略了他那有异的眼睛，和他关系非常好。”

张灵申想了想，说：“比如高解？”

张平笑笑点头：“对。高解非常仰慕他。”

所以高解就是袭汀的忠实粉丝？可是这和他总是有些敌视自己有什么关系？

张灵申没意识到，其实高解不光是袭汀的忠实粉丝，他其实是cp粉，所以才特别敌视试图拆cp的张二狗。

张平问：“行令大人没跟你提过羽令都尉的事？”

张灵申仍然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张平摸了摸下巴：“难道她对你真的——”

此时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张平要说的话。张灵申回头，看到多日不见的袭辜向张平和他打了招呼，走了过来。

张平立刻收回八卦的神情，一脸严肃的行礼道：“大人。”

袭辜对张平仰了下头，神情仍然是那么充满着自信。在阳光下，显得她特别神气活现，闪闪动人。看来上次抓到的戎族人和调查是小菜一碟，没有难倒她。

袭辜对二人打招呼道：“吃过了吗？”

“还没呢大人。”

张平这么一说，想到自己要去吃饭了，都是被这个二狗给拖住了。然后立刻告辞，一方面是快点去吃饭，一方面是怕张灵申把刚才他谈论羽令都尉的事说出来，被袭辜打。

袭辜眼睛快速上下打量了下张灵申，看他挺精神抖擞的，问道：“这几天练得怎么样？”

“还好。”

“刚才你们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