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问：“你是说他那头发吗？”

“不，整个人都怪怪的。”

“是长相特别英俊吗？”

“除了这个，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平听此一愣，摸了下贴上去的八字胡略有所思，看上去特别的不违和。凑近问：“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陆渊愣了两秒一下子把张平推开：“什么啊！——哎？不对？谁看上他了？”

张平道：“冷静。”

陆渊点头表示理解：“年轻的姑娘，可以理解。”

张平又道：“还有一个下壤抓回来的公子哥。”

陆渊本想点头，但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道：“？公子哥？？还有么？”

张平又道：“前些日子在乌城碰到的歌女。”

陆渊本又想点头：“也能理解——不对，他才来多久，怎么到处勾三搭四的？”

“还有——”

此时房门又被猛地打开，张平和陆渊回头，看到张灵申和汪珑站在门口。汪珑神色平静，但张灵申却带着一种死亡凝视的感觉看着张平。张平见此居然发愣，且觉得此神色分外的熟悉和瘆人，张灵申看他神色有退却之势才带着汪珑下楼准备吃早点。

张平等他走远后才反应过来：“这眼神难道也是侯爷教的？怎么渗人的很。”

汪珑回头看了看张平和陆渊，再回头看看张灵申，笑着说：“你混的挺好呀。”

“累得很。”

“但我看你过得挺好。你打得过他们俩吗？”

张灵申如实说道：“打不过。我跑得快。”

“好吧。我跟着你们走，真的没问题吗？”

“嗯，你不会有事的。”

汪珑想到王凌，思索了起来，还打开了折扇：“我看那个姓王的，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有他在，不会有事。”

汪珑点点头，张灵申看到汪珑一副青年才俊还风流倜傥的模样，回头问他：“此前你一直在瑞城邀月楼混迹，用的什么身份？”

汪珑道：“他们给了我一个铭牌，给我包装了一个风雅公子的身份，叫做汪子俊。”

“好。如此正好，那就不用再给你做别的身份。”

二人一直你一句我一句的问来聊去，直到吃好早餐。结束后一群人回房开会，袭辜开始布置行程。

袭辜说今天就是她和张平假扮商人去郑记商行，张灵申和冷静四处逛逛找宅子。孙华作为管家跟着袭辜和张平，周舟跟着张灵申和冷静。但现在多了陆渊和汪珑还有王凌，此二人应得另外安排。

根本不用考虑王凌，因为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袭辜了解他，所以都压根不用和他谈。汪珑理应是要跟着张灵申的，但是此时汪珑却说：

“昨天那位郑公子，便是郑记茶庄的二公子。我昨日不辞而别，正好今天可以以赔罪的名头和你们一起去。”

袭辜问道：“你的身份，已经有了吗？”

汪珑打开折扇，温柔一笑，一副附庸风雅又风流倜傥的模样说道：“在下，湛国富雅公子汪子俊。”

袭辜问张灵申：“他跟着我们，行吗？”

张灵申听此迟疑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对她，他没什么可担心的。即便谁都不能信，我还是信她。

袭辜见状对陆渊说：“那你就跟着他们几个一起走。增加点武力值。”

“那不行，你和张平轻功都不怎么样，要是有点事怎么办。”陆渊皱着眉头道。

“你自己轻功再好不都被迷晕了？你先把自己管好吧，少管我们。”袭辜白了他一眼。

“不行。”

“不行也得行。你是少爷的书童，你跟着去。”

陆渊很吃惊：“我？我做书童？什么书童长我这样？”

“你少管！叫你去你就去！”

陆渊看着袭辜脸色不满了半天，最后只有说是。张灵申、冷静都很奇怪，为何这二人感觉关系特别亲近。张灵申观察了陆渊半天，发现

此人唇红齿白，相貌非常端正，皮肤雪白，实在不像是干行令的。但他身高臂长，肩宽背厚，从这点来看又绝对是个习武的料子。他年龄与当前的自己相仿，此人是何来历？怎么与冒顿看上去如此亲密？

张灵申这么想着走向了陆渊等人。反观王凌站在原地，袭辜走过去和他说了两句悄悄话，王凌一点头，袭辜便又走了回来。

经过张灵申旁，她对张灵申一笑：“放心，他不会有事。”

她在说汪珑，她知道这是张灵申心中的牵挂。

张灵申也一笑，对她点点头。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阳光洒下，这一切分外温暖。

一行人分成四人一组，开启了来到了瑞城的第二天。

张灵申又戴上了高帽子，还搞了把扇子拿在手里，看上去附庸风雅的样子。这个年头，似乎要附庸风雅，风流倜傥就必须手持折扇，身穿丝绸。冷静和周舟打扮不变，布衣百姓，一副地位低下不能再高的样子。

而陆渊则是换了套奇奇怪怪的书童模样的衣服，和他这牛高马大的模样真的差太多，违和的不行，头发还扎了弄了一个书童发髻，看得冷静和周舟都憋着笑。

陆渊脸色一沉，小声警告道：“周舟，你再笑，回去就别想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周舟立刻死憋着不笑。

张灵申回头看了眼陆渊，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陆渊和袭辜很多方面很像，说话的腔调都有点类似，这二人究竟有什么渊源？

周舟在旁憋着笑小声说：“陆大人，你就别为难我了。你照过镜子吗？这么人高马大的，穿成这样，真的是——”

陆渊想抽他，但又怕幅度太大把衣服撑坏了，只能收回了想要扇他的手。陆渊咬牙切齿道：“真的是什么？信不信我抽你。”

“不敢不敢。我们都知道您和行令大人的厉害，不敢不敢。”

张灵申听到此停下了脚步，三个人看着他。

少爷开口：“过会儿先去哪儿？”

“听听小曲，去去青楼吧。富家公子哥不就去这些地方。”陆渊说。

真的很像，语调都有点像。张灵申皱起眉头，扇着不和谐的风。

“有的时候打探消息，用公子哥这种身份，的确去这种地方合适一些。”周舟补充道。

冷静听到青楼不乐意了：“怎么能去青楼呢，不行。”

“的确还没开门。太早了。”陆渊点头，“那先去听个曲儿看场戏吧。”

冷静惊了，这怎么就和时辰有关系。可她回头一看另外两男也没反对，她气的直跺脚，但也只有跟在他们身后走。

瑞城不大，戏院就这么两个，他们走进了一家戏院，好戏很快就开场。众人花了银两坐在了好位置。

冷静和周舟依旧只能站旁边，陆渊作为书童理应站在一旁侍候，呈众星捧月之势。但不知为何，张灵申一直叫他坐下，陆渊只有狐疑的坐下。

陆渊觉得奇怪：“我是书童，也是下人，和少爷坐一起，怎么合适？”

张灵申平静的说：“不是男宠么，地位自然高一些。”

陆渊惊了，条件反射的往旁边一坐，远开张灵申八只脚的距离，后来想想他应该不是说真的，又问：“那冷——四凤不还是你相好的吗，你怎么不让她坐？”

张灵申道：“她不算。”

陆渊更不解：“不是——什么她不算，凭什么我就算？”

“你那么高，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站在那里太显眼。还不如坐着。”张灵申说出了真正的原因，陆渊没想到这小子还想的挺周全的。

此时张灵申想要倒茶，但突然意识道：吾乃少爷啊，旋即回头看着周舟。

周舟见他一副“还不快给本少爷倒茶”的模样一愣，气的不行，但只能好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模样拿起了茶壶。

“少爷，我来给您倒茶，您可别——烫！着啊~”

张灵申觉得周舟分外好玩，笑了起来。陆渊发现他笑起来还真的是：该死的浑身散发着魅力的家伙。

张灵申一拿起茶杯又立刻放下：“太烫了，换一杯。”

周舟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冷静在旁忍笑特别辛苦。周舟见张灵申一直死样怪气的看着自己，只有鼻子里出气里说了声“好的少爷~”冲得跑到掌柜的那里再领一壶茶。

陆渊看了看张灵申，不知道为何这小子给了他一种天仙下凡的感觉。此人气质出尘，容貌惊为天人，让人好不好奇。他坐了近点问：“你是行令大人带回来的？”

“是。被她救的。”

陆渊眼睛轱辘一转，道：“你能赢陈相易，是怎么做到的。龙临司里只有羽令大人能抓得到他。我想整个中原可能都没几个人能抓得住陈相易。”

张灵申瞥眼：“你不行？”

“说谁不行呢——我抓不到他，但他也抓不到我。”陆渊说。

看来这陆渊的确是个全才，张灵申看这小子挺讨人喜欢，而且性格不错，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这时戏要开场了，他转头问陆渊道：

“羽令都尉武功比冒顿高，轻功又天下无敌，为何他不做行令都尉？”

陆渊笑了：“他不适合。可以说他就不适合做都尉。只是他天资超凡而已。”

一个武功高强轻功无敌的年轻男子，不适合做都尉。难道真的和孙芜说的一样，因为他性格太过单纯、善良的关系吗？没有人觉得袭辜不适合做行令都尉，是因为她杀人如麻，愿意执行所有命令？

他不觉得袭辜是个残忍的人，即便看过她杀人不眨眼，但她仍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可能袭汀是一个执行力不到位，自己的想法想要覆盖指令的人，这些天各种人的对话中给他透露出这种感觉。

陆渊谈到羽令都尉想到了正事，神情凝重了起来：“不知为何，今天只是出来找‘茶庄’的线索。羽令大人之前扮成黄半仙，应该不难找。”

“一群商贾，来到瑞城第二天就找一群跳大神的，太奇怪了。”张灵申听着周围声音越来越喧嚣，敲锣打鼓声渐响，演员们开始上台，不得不提高嗓音才能让陆渊听见，“我觉得，王凌应该去找这条线索了。”

“不得了，你竟然叫侯爷的大名。”陆渊问，“侯爷为何和你相处得那么好？”

张灵申听到此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着陆渊，陆渊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这个小张在纠结什么。结果他只是沉默半天说了句：

“我和羽令都尉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