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辜吃了几口便道：“正好，我有事情要说。”

陆渊以为她说要出发了，立刻皱着眉头放下筷子：“你还没好呢，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没想要说这个。”

陆渊神色缓解，拿起筷子继续吃：“哦。”

“明天开始，卯时全员起来训练。”

“卯时，又是卯时……”孙华听完差点趴在餐桌上。

袭辜说完就回房睡了，冷静见状也跟了回去。在山脚小屋中，袭辜和冷静睡老人儿子的房间，其他男人都睡杂物间改的大平炕。

王凌放下了碗筷，突然开口道：“你们三个，明天早点起来。”

张平也是惊了，这是他第一次和王凌同桌吃饭，没想到他食量如此逆天的惊人。张平自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一顿三大碗饭了，没想到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个弱鸡，这侯爷简直就是

饭桶。

陆渊不解：“早点，还得比卯时更早？”

王凌给了他一个王家死亡凝视，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陆渊叹了口气，张平倒是受宠若惊，看来王凌是打算给他们三个好好训练训练。

看来侯爷是和行令大人讨论了些什么，决定提升整体战斗力，不然无法面对后面的艰难险阻。毕竟，一来到湛国，便有两人身死，决不能这么发展下去。

可是再集训，能斗得过赵公子、应辰、贾忘忧，还有那一堆黑衣高手么？

张平看张灵申一直皱着眉没说话，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平担心行令大人，也有点担心他，便凑近问：“这两天你和行令大人没说话？”

张灵申摇头。张平见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能如此宽慰。行令大人也没主动和他说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有时的确较为无力。

张灵申不敢同她说话，看她的确似有心事，只是不与人倾诉罢了。或许因为那个婴儿，还是因为汪珑？她说着她不够强，难道不是我不够强么？

想来袭辜这几天和大家都没说什么话，只是一个人自己默默地待在马车里。张灵申心里烦闷，心事重重的回到房中，洗漱了一把就躺下了。

这天他又进入了梦境。

他看到汪珑对他走来。再一回头，却又看到现代四十多岁的汪珑对他走来。两个汪珑穿着打扮完全不同，但却带着同样温柔而好看的微笑。

这就是他的老大哥，他曾经人生的指明灯。

“干什么，小屁孩。人这辈子，总要离开对方的，你知道吗？不要怕，继续走，我的命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

“小屁孩，没有可是。好好活着，对得起我，对得起你自己。”

两个汪珑，现代的和古代的，从他两边同时笑着转身离开。

两个世界，你都因为我而死。我这辈子，都欠着你，但是，却还不清。

明知汪珑已经永远离自己而去，但他却没有那么悲痛，在梦中遇见他，一点都不惊讶和恐惧。

如果梦可以做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他突然远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张——灵——申——”

声音诡异但又有点熟悉。这是一个男声，听上去年轻，但是却有点模糊。是谁呢？

“张——灵——申——”

又来了。

张灵申抬起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再次低下头，就看到身边一切都变得很黑暗，但是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寒风彻骨。

怎么这么冷。

“快起来了！”

陆渊直接把张灵申的被子被扯掉，发现张灵申居然裸睡。这人怎么没事就要裸睡，习惯和自己一样变态。

张灵申缓慢的张开了眼，因为太冷鸡皮疙瘩都爬上了胳膊。他一定神居然发现张平和陆渊已经穿戴好了在一边等着。他回了下头，看到明明孙华和周舟还在睡觉。

张灵申见外面天色微亮，但仍算昏暗。他扶了下脑袋，顿感头疼不已：“现在几点？”

陆渊道：“快要卯时了。你忘了侯爷怎么说的吗？叫我们早点起来。”

张灵申最近总因为做梦，觉得精神疲惫。他努力甩了甩头，让自己迅速清醒，起身后快速穿好了衣服和二人走了出去。出门后走到屋后空地，看到王凌和袭辜已经在站那等着了，一看二人便是精神矍铄，醒了许久的样子。

张灵申一皱眉，心想她怎么这个时候都不知道休息。见她脸色仍然苍白，显然是还没恢复。

袭辜看他们三人到了，突然指着张平，将几人吓了一跳。她道：“他，力气大，蛮力大，适合野兽冲撞，和高解属于同一种路数。可以从体能、力量方面训练，就往重装方向发展吧，但是速度和爆发力别指望了。”

然后指着陆渊道：“这个小鬼，敏捷高，速度快，爆发力强，力气也大，但不是一撞三人倒的类型。他学得快，记得牢，活学活用，是个练武的天才。”

最后指着张灵申道：“这个人，和挂面一样柔软，速度快，敏捷高，协调性好。力量和爆发力么，我没有跟他当面对过招，不清楚。但是我看他上次可以左手持剑，说明学的也很快，他应该没练多久剑吧？”

王凌接袭辜话道：“是个奇才。”

袭辜一愣：“他是天才还是陆渊是天才？”

王凌道：“不相上下。”

袭辜说：“好。那就这样，有针对性的开始吧。等过几天我好了点，我们空手格斗次试试，正好，让我看看你力量和爆发力如何。不亲手试试，感受不出来。”

张灵申愣了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张平和陆渊在旁唉声叹气，看来他们都领教过，并且被打得很惨。

这时候老人的土黄狗人畜无害，无忧无虑的溜达了过来。袭辜看到土黄狗马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姨母笑容，蹲了下来想要同犬玩耍。

土黄狗是只母狗，是只土猎，长得可爱非常。狗子被袭辜摸了两下毫无驻足之意，直接跑向王凌蹲在他腿边看着他。王凌低头看她时，狗子居然跳了起来扑在了他的腿上，似乎想要他抱抱。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讨小动物喜欢，无论公母。”袭辜叹了口气。

王凌没有理会土黄狗，可是狗子仍然盯着他，王凌走开准备开始给几人集训。土黄狗就绕了一圈，退而求其次，坐在了张灵申旁边。

出现了，又是一个讨小动物喜欢的人。

为什么小动物不喜欢喜欢他们的人呢。不公平。

吃好了简单的早餐后张平三人就接受了前所未有的地狱式训练。没多久之后卯时到了，孙华周舟和冷静看到三人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禁心生退意。袭辜上前招呼他们三人好好练，他们当中只有冷静是专注练敏捷，扭腰扭得冷静感觉无数次要吐了。

到了午时几乎所有人都趴下，只能坐着、躺着休息，只有陆渊还能站着休息。

孙华从未经过这样的折腾，他和周舟躺在一起在那对着天喊着：“行，行令大人，都午时了，我们可以用饭了吗？”

“可以，你们去吧。”

孙华立刻拉着周舟赶紧起来，冷静听后从房顶上蹲了下来，差点没摔下。三个人欢呼雀跃的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奔向围观的老人和土黄狗。张平三人正在等着呢，结果袭辜这个37度的人却开口说出了冰冷的华语：

“你们中午别吃了，继续。”

张平差点跪下。

“行令大人，这是为了哪般啊！”

“自然是锻炼意志品质，谁知道遇到什么事有没有办法按时吃饭，正好克服克服。正好，我也不吃，王凌也不吃，咱们一起。”

“行令大人……您最长多久没吃饭？”张平真是对这个行令都尉第N次无语。

“两天吧。在逃命的路上。”袭辜摸着下巴正在想，实在有点记不清了，还回头看了王凌一眼。王凌对她一点头，认可了这个时辰。

那次她就是和王凌一起逃的命。二人和当时的弗王府护卫打了狠狠一架，随后又被苍王追杀，逃了整整两天几乎没有停，可以说一路上都在透支体力。王凌闻此也陷入了回忆，那次回去之后袭辜大病了一场，二人印象深刻。

王凌此时向旁走去，袭辜顿时明白这是他老人家要休息了，便回头对三人说休息半个时辰便走到了远处自己坐了下来。

她这几天总这样，一个人对着山发愣。要不就看着鸡鸭鹅跑来跑去大喊大叫，一看就是两个时辰。

陆渊把张灵申一把揪了起来，张灵申不明所以，陆渊凑近他道：

“她不太对劲，你去问问看。”

张灵申刚想问你怎么不去问，陆渊就拍了他下肩膀说：

“我担心是和那天徒庄的事情有关，你快去，赶紧的。”

陆渊说着把张灵申推了过去，张灵申几步走上前，走到袭辜旁边也坐了下来。

袭辜侧头看到了张灵申，神色凝重了起来，张灵申看着她，两个人很久谁都没开口。

该说什么呢，看到对方，似乎那天的事又回到了眼前。所以这么多天来，才没有说话吧。

这样沉默的气氛直到土黄狗出现才打破。她晃晃悠悠的跑了过来，跳起来要张灵申抱，张灵申真的是不断地躲避才没被土黄狗舔到脸。袭辜见状把狗子拉了过来，狠狠的撸了几下她的脑门，狗子被撸后挣扎的逃脱了。袭辜瞪着狗子离开的身影说：

“以貌取人。”

张灵申看她说话了，便开口道：

“你还好吗。”

“嗯。”

两人又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张灵申心中纠结了很久，不知如何宽慰，也不知他该如何克服这一切。就在这时，却听到袭辜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