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张灵申听到了孙华的声音，知道王凌没事了。他看着旁边盛装打扮成火城的袭辜，对她轻轻一点头。

刚才，袭辜要张灵申给她化妆成平时火城打扮的那样，在王凌的床头，在他意识迷离的时候对他说了那些话。她知道，没有火城或者袭汀，王凌可能会熬不下来。

“谢谢。”袭辜听到了王凌的声音，总算是笑了出来。她头靠在墙上，终于感觉到什么叫放松。

袭辜又道：“我去把这身衣服换了，还有妆擦了。打扮成这样，总是难受。还有，你伤本来就没好。赶紧睡会儿去吧。回头止疼药药效过了，我可扛不动你。”

张灵申嗯了一声，就目送着袭辜离开。他也走进了房门里，看着王凌，看他已经醒了过来，再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这一晚，大家都受够了。

王凌看向张灵申，问：“袭辜呢。”

“马上来。”

此人一开口居然是：“我们应该叫得醒袭汀。”

“什么？”

张灵申也是不懂，怎么有人会豁出性命的去在意自己的兄弟。这个沉默寡言的一品侯爷，居然就是这样的人。

王凌说：“他有所迟疑，我们应该叫得醒他。”

陆渊马上说：“好好好，侯爷，你先好好休息。别的先别想了，羽令大人一点事都没有。跑得飞快。你赶紧睡吧。”

陆渊说完把张灵申拉出了房，恶狠狠的质问他道：“你怎么还没睡？”

“这种情况怎么睡得着？”

“你赶紧去睡！方岑说大致看了下你的脖子，说你这个肯定是碰到了什么——什么神经，不疼个五天十天都算客气的了。而且脖子离头近，你可能还会头疼。你赶紧tmd给我去睡觉，别捣乱了。”

“我捣乱？”张灵申心想你不捣乱就不错了。

“赶紧给哥哥去睡觉！”

陆渊抓着张灵申的这个时刻，谈论正好走了过来。三人面面相觑，瞬间愣住。

刚才是因为人命关天，现在的话，突然一下子一切都清晰了。

张灵申看到谈论顿感开始眼熟，大脑里突然回忆起了一些片段，似乎他把一群人揍到体无完肤，要不是这是大脑中播报的，都不敢确认回忆中的人是自己。再回头一看，谈论包着鼻子，看来鼻骨是真的断了。可怜的讨论伫立在原地，完全的愣住了。

“你……是那个——”谈论看到张灵申，指着他喃喃道。

陆渊见状立刻把张灵申一只手推到墙上抵住，一只手作扇他状：

“怎么的，骂你还不服？你把人家兄弟都打成了这样，现在哭天抢地认错就有用了？”

张灵申真的是服了他，谁哭天抢地了。但见此也不打算辩解，准备看陆渊怎么演这出独角戏。

“小张，不是哥哥说你。你中了毒，胡乱发疯，但你总要给人道歉吧！”陆渊恶狠狠地对张灵申说。

没想到张灵申立刻应道：“好。”

陆渊、谈论：“嗯？”

陆渊愣住了，手也松了。张灵申走到谈论面前，看了看谈论和他身后好多个包着脸啊胳膊腿的男子，作揖行了个礼，鞠躬鞠得非常彻底。

“抱歉，那日我中了毒，发了疯对各位下了狠手。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都是我的错。请各位见谅。如果各位有什么怨气，我愿意承受。”

谈论看到那日凶神恶煞的少年郎突然如此正经如此客气，而且仔细一回忆，那日他看上去的确看上去脸色苍白，一开始柔柔弱弱的样子。现在再一看他，他居然如此，有什么气顿时也都没了。

主要，还是之前王英雄给了两锭金子呢，兄弟们可以花好多年的了。

谈论马上扶起了张灵申道：“这位大人大可不必。那天是我出言不逊在先，得罪了那位大小姐。那位大小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是我们不识好歹。今天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们就当吃个教训了。”

张灵申没想到自己就被这么原谅了，陆渊见状马上把张灵申一把提到了身后对谈论笑道：“这位老哥真的是爽快！”

谈论对二位笑笑，然后想到了自己的小妹，对二位小声道：“二位可知，那位王英雄，和大小姐是否是——”

张灵申听到这里立刻说：“不是。”

谈论听后心中喜悦，但又非常不解，说道：“可是，那位老头——哦不刘老，叫他姑爷……”

“刘叔喜欢瞎说话，还叫他小姑爷呢。”陆渊说。

张灵申不满的看了陆渊一眼，心想你还叫大壮呢。

谈论看了看张灵申，想了想马上说：“那行。不管王英雄是否有家室，我妹妹对他是仰慕至极，如果王英雄伤好了，我妹妹作妾也愿意。二位可愿意帮谈某说道说道？”

张灵申还没说话，陆渊立刻答应了下来。谈论立刻是千恩万谢。

陆渊马上又笑着说：“别谢太早啊。万一王英雄身体恢复不了呢？”

谈论正愁眉苦脸的思索，陆渊又说道：“好了谈兄，别多想了。回头帮你问问看吧。”

“多谢这位小大人。”

谈论走后陆渊就提溜着张灵申让他睡觉，张灵申一个人待在一间房内本来还思索着各种事，结果回头药效过了，又疼得不行，爬起来想再找个止疼药吃。结果看到窗外天已经亮了。

张灵申干脆爬起来不打算睡了。他先是到了王凌的房间，看到孙华在王凌边睡着了，王凌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走出门就看到了陆渊和袭辜在阳光下说话，袭辜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渊皱着眉把她拉了过来，像是搂着她似的，和昨晚一样，把袭辜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袭辜没有推开他，陆渊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和背。

陆渊虽然看上去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这种时候相当暖男，对袭辜特别照顾。他之前总是开玩笑地说自己的肩膀可以借给她，真的到了袭辜脆弱的时候，他又能一眼看穿，把她拉过来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但是张灵申看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可是他又算哪块小饼干？他只是驻足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过了会儿袭辜轻轻推开陆渊，摇了摇头。陆渊看着袭辜的眼神仍然是充满了担心，他一个抬眼看到了远处的张灵申，便对他喊了起来。

“张灵申！你是不是没睡觉！”

袭辜也回头看去，看到张灵申一脸惨白的站在那里，神色非常不好。袭辜立刻冲了过去上下看张灵申，以为他的神色不好是因为伤呢，马上掰了下他的脖子看了看。

“你怎么了？是伤口恶化了？”

“没有，只是疼，睡不着。”张灵申轻轻地把袭辜的手拍开，淡淡的说。

“总是这么疼也不是办法，回头让方岑好好给你看看。”袭辜担忧的说道，“除了疼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张灵申没说话，袭辜马上叫陆渊去叫方岑过来，陆渊说方岑在睡觉呢，袭辜不管，硬是把陆渊推过去让他把方岑提溜过来。张灵申看着袭辜，思想斗争了半天问道：

“陆渊和你关系很好？”

“算是吧。三年前是我把他从山上救下来的，他也没地方去，发现他是练武的料，正好那时候要成立龙临司，就把他带进去了。挺勤奋的，上的很快，以后一定是个人物。怎么了？”

“我觉得你和他的关系特别好。比张平、高解都好。”

张灵申心里别扭，但袭辜则是一脸坦荡，似乎她和陆渊关系好，就同与门口的阿猫阿狗打打闹闹玩耍游戏没啥区别。

袭辜一拍大腿，道：“那正常啊。他就和我儿子似的，张平高解就是同事，可是工作中我可没有偏袒他啊。”

张灵申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道：“你是比他大几岁，也不至于是儿子。”

“我四十多了，他二十出头，是不是都可以把他生出来了？”

“你三十出头。”

“可我实际年龄四十出头了啊。陆渊才二十三岁，你想，按照古代人早婚早育，是不是都可以把他生出来了？十七岁岁怀孕，十八岁生子，是不是差不多。所以啊，你和他一样，也是个小屁孩。”

“我三十多了，比他大十岁。你不是和我差不多大？”

“你又来跟我搞数学题，不是都跟你算过了？你要知道，我之前死的时候，你二十多，现在你过来了，还是二十多。我那时候死的时候三十五了，现在其实有四十一啊。你看到现在的我，要加上十岁，所以在我心里我是四十多岁了，你还是二十出头。你看你，多水灵啊。懂吗小屁孩？”

张灵申此时认真的看着袭辜：“我不是小屁孩。我比你，老司机多了。”

袭辜听他这么说突然一愣，突然想到了之前模糊印象中，张灵申把没穿衣服的她按在床上，还有前几天他要自己亲他一口问她“我没他帅？”的那一瞬间。

不对，有什么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啊。

袭辜认真的想了想，开口问道：“等等，张灵申。有事情我跟你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老司机？”

“老司机？？”

张灵申此刻神情非常平静，但语出惊人：“你睡过的人有多少？个位数还有两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