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散会袭辜就去看了看王凌，刘叔照顾的挺好，王凌仍然沉沉的在睡。她走出门看到潘夏正在门口踌躇，便走了向她。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侯爷……”

袭辜看着潘夏担忧的神色，有点犹豫，但想了想还是说了：“潘夏，你是不是对他——”

潘夏被戳中心事，身体条件反射的别过去，过了会儿又低着头转了过来，对袭辜点了点头：“瞒不过行令大人。不过，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事情，张灵申和王凌都看出来了。”

“侯爷……侯爷也看出来了？”潘夏有点惊讶。

袭辜点头：“我跟你说，前几天在圈外，有一个妹子叫谈情，你应该听他们说了。她帮了我们很多忙，她也对对王凌一见倾心。”

潘夏立刻皱起了眉头，神情不悦。

“人家哥哥托我们帮忙问问。我也找王凌问过了。他这个人，有点固执，对旁人可能也没那么耐心。他跟我说，他对火城公主立过誓，此生此世，不会再娶，娶妻和纳妾都是。你听说过吧，他年少的时候有过许多侧室，后来对火城一见钟情，把侧室们都赶跑了。后来火城走了，以前的侧室又回来找他，毕竟他是真的对她们无情无义啊，对不起人家。可是他仍然决绝，一个不见。他跟我说，我是‘明知故问’。所以……我知道这样说很伤人，可是，我觉得与其当面被他拒绝，不如我先和你……说一声。”

潘夏低着头听完，她声音很轻的说到：“火城公主姿容绝世，又是玉王府出生的名门闺秀，我自知不如。可是公主与侯爷相处其实并不久，她早早地走了，侯爷没必要守一辈子……”

“是啊，我也是这么对他说。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人。火城呢，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女子。她自信、骄傲，又非常宽容大度，她支持王凌做的一切事，包括当时为了现在的陛下可能会身死。

“袭汀和我说过很多次，王凌说常在梦中见到火城，她永远是画中仙的模样，所以他心里接受了火城已经不在人世，但他仍然认为，火城在他身边。这次他身受重伤，从他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上面是一个云朵的图案，不知你看过没有。那就是火城生下龙凤胎后送给他的。她说，如果哪一天不在人世了，魂仍然永远跟着他，他从不孤独。这项链他从未离身，这次清醒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要求把这项链戴了回去。”袭辜说。

袭辜看潘夏仍然低着头，不言不语，知道她肯定非常伤心，她拍了拍潘夏的肩膀说：

“如果你愿意等，时间长了，人说不定是会变的。但是我知道你也不小了，我真的怕你被耽误。你也知道我一开始是被花轿抬到燕国侯府门口的，他府内的情况，可能也没人比我更清楚。谈情妹子那边，我不想多说，见不到了，人家可能就不会想了。但是你，我不忍心看你就这样等下去。”

潘夏仍在沉默，袭辜叹了口气在她身边站着。她知道潘夏定是伤心不已，可长痛不如短痛啊。两个人久久都没有动，这时候张灵申走了过来，潘夏立刻找了个借口迅速的跑开了。张灵申看到潘夏那副伤心的背影，便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让人伤心了？”

“是王凌让人伤心了，不是我。”

“那为何你来做这个恶人。”

“我不忍心看她这么等下去。之前谈论不是来问过谈情的事吗。我也找王凌说过了，他这王八蛋不光知道谈情对他有意思，还早就看出来潘夏对他有意思了。可是他不肯啊。”

张灵申点点头，袭辜叹了口气，道：

“男人吧，说滥情挺滥情的。他以前有那么多侧室，但是后来遇到了挚爱火城，就可以这么对不起人家，不管那些侧室跟了他多少年，说休了就全都休了。

“虽然这是他的家事，我管不着，但是哎，我看着那么多妹子，那么多漂亮的好妹子伤心，我也是无奈。但是你说他专情也是挺专情的，火城就让他念一辈子，别人都不要了。”

张灵申一语中的，道：“滥情的不是你么？如果是你，是不是会把潘夏和谈情都娶了？”

袭辜白了眼他，开始意淫，说道：“那是自然，如果我是男人，这世界上妹子这么多，各个都那么好，我哪里把持得住。可惜，她们不喜欢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别的限制。哎。”

张灵申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不禁笑出了声，他很努力克制，还是克制不住轻轻的笑声。

袭辜看张灵申笑得百媚生，真是感慨老天造物不公。

她说：“笑什么啊你。我问你，人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嘛。为什么王凌这副样子？”

“你都说了，他现在是专情的男人。”

袭辜若有所指的瞥了眼张灵申：“那奇怪了，我也看到过其他的女追男，但我看这纱也挺厚的样子。”

张灵申知道她的眼神就是在说他，便笑着道：“谁？冷静对我么？那是因为人不对。”

“？……人不对？”

“是。人不对。”

袭辜开始思忖：“人不对——一共就两个人——那是你不对还是她不对？”

“我和她都不对。”

“那怎么样才对？”

张灵申微微一笑，迷人到爆炸，道：“有过肌肤之亲的算不算对？”

“？？？”

袭辜这次感觉到，他似乎真的在含沙射影什么了。她在原地思想斗争半天，鼓起勇气说：“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差不多。”张灵申笑得很轻松，“你想起什么了？”

“我？我能想起什么？”

张灵申低声说：“中招。”

袭辜的回忆一下子涌现的清晰了不少。她似乎想起来张灵申坐在她床边，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我和他有何悄悄话可说？

继续回忆，似乎是自己对他说了什么，他说现在不适宜中招，所以要接受施针。

不对啊，什么中招，中招是什么意思？

突然，袭辜的大脑里清晰地出现了一句话，是她对张灵申说的。

“我把你睡了？”

张灵申没有否认，只是在那里坐着。袭辜后来又拍了拍他说：“对不住你了，大概我年纪越来越大了，看到你长得天姿国色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做了错事。”

袭辜顿时大惊。

不会吧，不会吧！我把他睡了？不对啊我怎么没有印象呢？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他为什么没否认呢？

这tmd怎么就是肌肤之亲啊，这已经上升到肉体关系了啊！

难道，难道是那次他把自己按在床上那次——后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完全记不起来啊！

不对啊，按照这个推算，那不应该是他把我睡了吗？这狗日的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怎么办，应该和他确认吗？所以他那次才让我亲他？

怎么回事，怎么办，如果确认下来是真的该怎么处理。如果我真的干了这事，会不会被扭送大理寺吗？

这算什么，诱奸还是迷奸啊。

不对啊，他这个长相到底是谁迷奸谁啊！不行不行，别胡思乱想了，若是真的，是不是可以私了，给他一笔赔偿金？

如果确认下来是我记错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岂不是很尴尬吗？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提示我这个啊！

张灵申看着袭辜一直在那里沉思，皱着眉头眼睛转来转去就不禁觉得好笑。他看到袭辜沉默许久，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那副模样。

“你想说什么？”张灵申问。

靠，这个狗日的，他为什么要抛出问题。

袭辜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她脑中掠过很多想法，都不敢确认是真的。她还是决定把问题抛回去。

袭辜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或者，你想说什么？”

张灵申笑了笑，靠在墙边上，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如果，我被羽令都尉杀死了。你会伤心吗？”

“你在瞎扯什么！”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天，把我忘了。”

袭辜愣住了。

她听到过这句话。在张灵申吐血说胡话的时候。

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心里那么生气，那么难受呢。

袭辜扭过头去不说话，憋着自己的情绪。

张灵申仍然只是笑：“你说了，羽令都尉可能会对我下死手。你想过，为什么他会唯独对我充满敌意吗？我的武功轻功都比不过他，如果我死在他的手上，那你会不会——”

张灵申说着，突然没想到，袭辜回头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但张灵申完全呆住了。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到袭辜神情愤怒又隐忍，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袭辜指着他，努力憋着气，过了会儿才开口说道：

“别跟我提死，也别跟我提什么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