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浅姿就站在“叶牛”跟前，离得很近。她小脸惨白，眼里都是血丝，满脸都是冷汗。

她的一条手臂被“叶牛”砍断了。血流如注。

她惊疑不定地怒视着满身是血、疑似神志不清的叶牛，厉声道：

“叶牛！别再杀人了，六大家族、八大门派已经联合起来对你下达了江湖追杀令！你……”

可是，叶牛却突然一脸平和地挽住了她的腰身，心平气和地说道：

“没事，让他们下吧。”

“反正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我一个。无所谓了。”

柳浅姿：“……”

看着动用灵气为自己疗伤的叶牛，柳浅姿一面忍着疼痛，一面尽可能冷静下来，神色惨白地看着他，低声道：

“……你，恢复清醒了？”

只见叶牛心平气和地随手给她用了一个止痛的符咒，让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平和地：

“要是连我都不清醒了，那么全世界都是疯子。”

柳浅姿神色异样地看着他，似乎正在衡量叶牛所说的话的可靠性……

却看叶牛突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问了一个十分诡异的问题：

“你是阿紫，还是柳浅姿？”

柳浅姿愣了下。

然而，她的回答比叶牛的问题还要更加诡异。

她反问叶牛：

“阿紫是谁？”

叶牛：“……”

叶牛的手顿了顿，然后，他慢慢地问道：

“你不知道，阿紫是谁？”

柳浅姿点了点头。

可是，叶牛很确定自己之前一定已经和她说过阿紫的事情了……排除柳浅姿失忆的可能性，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

只见叶牛一边用重霄圣锤的疗愈功能快速给她疗伤、活骨生肌，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我穿越废柴流世界、进入人头宝藏做任务、以及我经常会看见诡异幻觉的事情吗？”

柳浅姿凝眉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叶牛：“……”

柳浅姿摇头的意思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培养基的废柴流世界、人头宝藏这些事情……尽管叶牛很清楚，他之前一定已经和她讲过这些事情了。

叶牛突然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只见新人笑他十分沉痛地对柳浅姿，或者说，是对【另一个柳浅姿】说道：

“完了。”

“我又找错人了。”

柳浅姿凝眉看他，却见叶牛十分沉痛地和她说道：

“柳浅姿，现在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让我看看我到底猜错没有。”

山崖上，满地都是新鲜的、被【叶牛】砍碎的尸块。尸块从悬崖上一路蔓延到悬崖底部。

血色晕染了天边。血流成河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凄厉恐怖的景象——

细看尸块，还能看见不少熟人……

“叶牛……”柳浅姿突然叹了口气。

她平静地说道：

“你不如朝周围看一看，看看你都杀了多少人，再来问我你想问的问题吧。”

“……”叶牛扬了扬眉，耐着性子回答道：

“人不是我杀的。你的手臂也不是我干的。”

“杀人的是【另一个叶牛】。”

柳浅姿：“……”

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牛的话。

她看着给自己疗伤的叶牛好半晌，才有些僵硬、又有些可笑地说道：

“你说……杀人的……是……？”

叶牛：“是【另一个叶牛】。”

“……”柳浅姿无法理解，她好笑地看着他，既恐惧又讽刺地质问道：

“另一个？另一个？哪里来的另一个？”

“这里由始至终，不是都只有你一个叶牛吗？”

“怎么会有另一个叶牛？！”

叶牛知道柳浅姿不明白情况，刚想要和她继续解释清楚，却听她继续质问道：

“叶牛，你真的知道你刚刚都干了些什么吗？”

“你亲手屠杀了整个叶家家族，从叶家家主叶雄到成百上千位的叶家子弟，无一不惨死死于你手；”

“你亲手屠杀了整个鲵神学宫，从和你有过仇怨的凌迹独、刀夫子，再到有恩于你的云囍、白霜清，再到和你搞过暧昧的姬媚儿，以及无数和你无冤无仇的各位学宫弟子……无一不被你残忍地亲手肢解！”

她抚着断臂，颤声道：

“……连我亦如是。”

叶牛不可思议地：

“柳浅姿……在你把姬媚儿的左右护法都做成人彘、并且想剥姬媚儿的皮的时候，你为何不觉得残忍呢？”

柳浅姿的回答让叶牛更加悚然：

她十分不解地质问道：

“我何时做过人彘、并想剥过姬媚儿的皮？”

如果不是柳浅姿想要耍赖赖账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个柳浅姿确实不是叶牛想找到那个柳浅姿。

叶牛刚觉得自己的猜想被进一步证实了，一只野兽却突然迅猛地朝他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