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

北慕辰的神识之内，心魔被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惊的说不出话来。

北慕辰突然就死了？！！还和那个人一起？！！

诶……似乎有什么不对……

心魔在震惊懊恼之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不对啊……原身死了那我怎么还存在着？！”

它伸出双手，看了看那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变化……还是那个人的样子啊……可是……”

可是按理说原身死亡，执念便也不复存在，即便心魔还能够留存片刻，也不该仍保持着这副模样。

‘难道原身还没死么……’

不过如果北慕辰只是暂时昏迷，他应该很顺利便能操纵他的身体，而不是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才对……

于是在一片昏暗的神识境内，心魔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忽而，它似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谁？！”

心魔不明白，在北慕辰已无意识的情况下，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来到这里？

然而，待那人临近，看清了对方脸后的心魔顿时神色慌张起来。

“你……怎……怎么会……”

说实话，季云泽在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后，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什么东西……”

季云泽脱口而出。

结界内昏暗，季云泽走至心魔的身前睁大眼睛仔细的看了又看，确认对方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后表情更加古怪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不曾想再次睁眼之时已然来到了这里——

四周黑暗且虚无，唯有这人的周围明亮。寻光而来，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与自己有着相同的一张脸。

若是换作一般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地方看到一个与自己完全一样的人也许会吓个半死。但季云泽不同，作为一个承受过太多折磨的人，他的接受能力要远超其他人，所以对此，他只觉得有古怪。

古怪之处不只是眼前这个人，还有他自己此时的身体状态。诡异的恢复正常的同时，连带着掌心的伤口也消失不见，这更让他确定了这地方的不同寻常。

“这里是哪里？”

“……”

对方却是后退几步，没有应答。

季云泽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微微一笑，因为他突然感知道自己的元魂力量在这个空间依旧可以使用。

于是他上前几步，伸出手一把扯住了对方的头发，强硬将对方拉至自己的身前，紧接着，一把锐利闪着银芒的小刀便硬生生的抵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不说也好，你这张脸我看着别扭，既然你不说，那这张脸皮我可就收走了？”

季云泽语气轻快，神色相当从容不迫，似乎是在开玩笑，但他那双沉寂的眸子却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确会这么做。

“……”

不曾想面对威胁，心魔依旧不为所动。

笑话，它本就是心魔，哪来的实体，这脸皮没了它完全可以再幻化一个出来，反正它又感觉不到疼痛……

突然间，只见寒芒猛然划过，心魔的心随之陡然一紧！

！！！

‘疼……好疼……怎么会呢……’

心魔惊恐的而颤抖着用手捂住了下颚，只觉得那里的皮肉已然外翻，虽没有血迹，但他却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疼痛。

透过对方的指缝，季云泽看到那伤口处竟隐隐有微光渗出。

‘果然不简单……’

季云泽神色凌然，心里已然有了底。

“怎么，要不要再来一刀？！”

季云泽笑的有些邪肆，转而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又将人拉近了几分。

不得不说，这种自己掐自己的感觉还真是奇怪。

“你……”

对于季云泽，心魔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芒，此刻，它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人指腹间传来的力量感……

怎会如此呢？为什么非原身的季云泽能来到这里，甚至还能触碰到它，让它感受到痛楚？！

它真的有些迷茫了……

它的强大，必须并以北慕辰的力量，两者相辅相成才能爆发出勃然的威力。

但此刻，北慕辰的肉身被破坏，陷入死寂，它便无法驾驭其中的力量。

原本，它是不怕的，它没有实体，无畏任何强者，可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却让它濒临崩溃。

可以说它的存在是北慕辰的执念与欲望的集合，而北慕辰的执念与欲望又有一大半来自眼前这个人……

它是季云泽的半个复制体，它能够很好的驾驭北慕辰，但对于他，却是毫无办法。

眼下，这个人却不知以什么方法进入了北慕辰的神识之中……

无限的恐惧，萦绕在它的心头。

神说的不错，‘若是心魔的模样是他人，那不防从本尊入手……’

现如今，本尊却跨过原身北慕辰，直接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并且触碰到了它……这意味着，对方能轻而易举的杀死它，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心魔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不……”

“还是不说？”

季云泽歪头看着它，神色却愈发狠厉起来。

见状，心魔的眼眸因恐惧而轻颤着，被掐住的雪白脖颈也微微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很可惜，它眼前的人不再是北慕辰，而是季云泽。如此模样，只会让季云泽深感厌恶。

旋即，季云泽不耐其烦的抬脚一个飞踢将人踹出数米远，而后一挥手，迸发而出的元魂力量随即将人倒吊在了半空中。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不至于……”

季云泽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似是在不经意间瞥了对方一眼。

“那我换个问题，你是谁？”

闻言，心魔猛然一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继而颤颤微微的开口道：

“你……你先跟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心魔似乎在有意回避季云泽的疑问。

“我怎么知道……”

此时的季云泽却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想再听对面的废话，已然在考虑要不要当即就杀了眼前这个“人”，说不定便能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结界。

心魔并不愚笨，自是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但同时它也明白，若是让对方真正知晓这个地方，知晓它所存在的意义，那会造成什么后果便不是它这个北慕辰的心魔能预料到的了。

看着对方手中突然幻化而出的长剑，心魔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认命了。

“等……等等……我说就是了……”

“嗯？”

季云泽一脸得逞的笑了笑，转而抬了抬手，将人放到了平地之上。

“其实……这个地方是……北慕辰的神识结界……”

心魔摸了摸被季云泽踹疼的肚子，稳了稳心神继而开口道。

“然后呢，你是谁？”

季云泽毫不留情的继续追问道。

“我是谁，不是很显然的事吗？”

心魔苦笑，夜色的眼眸有些暗淡无光。

“我不喜欢听哑迷。”

“……我是他的心魔，对……就这样……”

抬眸，对上季云泽的双眼。四目相对之下，后者的神情竟有些许动容，但很快便归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的一丝讥讽。

“哦？是吗……”

“嗯，对……没错……换句话说你便是他最大的执念与欲望，同时也是他惧怕的本身。”

心魔随之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不过话语之中显然带着些许讽刺之意，它已然破罐子破摔了。

“……不需要你解释的这么细致。”

对此，听出对方话中之意的季云泽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笑容中带着几分狠厉。

良久，双方都无比沉默，一时没了言语。

季云泽死死盯着眼前这“心魔”，看着他那模样总觉得别扭。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就连性格也与自己有八九分的相似之处，如此一来便更加古怪了。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良久，季云泽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啊？你指什么？”

心魔却双眼微眯，眼眸中随即闪过一丝光亮，明知故问道。

“呵呵……别告诉我你们心魔还提供特殊服务……”

季云泽冷笑。

“嗯……你是指……”

心魔坐直了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什么。

“你猜？”

末了，心魔却是笑眯眯的如是道。

“……”